“钰鳴。”
徐老先生先是喚了句。
“先前你還小不懂事,占有欲又強,耽誤晉枟好些年,現在于川不嫌路遠過來,晉枟都松口答應過來見見,可不能再跟小孩子一樣鬧脾氣了昂。”
他壓根沒去看徐钰鳴的表情,剛想沖坐旁位的于川招手,誰料被一道吊兒郎當的男聲打斷。
“哎呀,吃飯說什麼外事。”
徐羽樹聽得八九不離十,掐掉煙嚼了幾片薄荷葉進來,望向桌旁:“人家大老遠來,老頭你也不讓動筷,還以為徐家傳統就是虐待客人。來,小钰,坐哥哥這裡。”
即便徐钰鳴在外表現多乖巧,本質上他就是被徐晉枟寵壞的孩子,眼下冷不丁對上哪怕幾年前都未見過的人。
爆發隻是一瞬間的事。
“于川?”
他靜立旁側,手指松松握着筷,那小塊點心被徐羽樹接過,漫不經心塞進嘴巴裡,差點被甜翻天靈蓋,隻得端起茶杯漱口,試圖用眼神譴責小混蛋。
“我說你多大了,怎麼還要這麼齁的點心,也不怕吃壞牙。”
自然,無人回應徐羽樹。
殊不知,在徐钰鳴靜默的時間,于川目光從他脖頸的指甲印晃過,嘴角滿是得逞後的嘲諷,狹長眼睫冰涼,看人好似盤踞樹枝的毒蛇。
“久聞大名。”
“……”
于川保持冷淡微笑,他似乎并不在意這位嬌養大的小少爺的敵意,後撤座椅起身,朝徐钰鳴伸手:“钰鳴。”
徐羽樹先一步握住晃晃:“于大少爺好,餓不餓?吃,來吃。”
猛地被握住手,于川眼底閃過幾分厭惡,可他掩飾極好,狹長眉眼翹:“謝謝,我不餓。”
“哦,養生是吧。”徐羽樹樂呵呵仰起臉:“你不得比小钰大個四五歲,注意飲食也是應該的。”
“所以您比我更需要。”
“不敢,我天天吃糠咽菜,比不得唯一繼承人的優渥生活。”
“……”
面對徐家長子的陰陽怪氣,于川保持原本閑适,視線始終凝視思緒明顯陷入茫然的徐钰鳴,見他滿臉寫着不知所措,難得露出今天唯一真心實意的笑。
“钰鳴。”
他聲音極輕。
“很高興認識你。”
于川猶如獸類的豎瞳細微收縮,他定在徐钰鳴鞋尖不遠處的半米,距離極近甚至能聞到徐钰鳴身上的香氣。
由于人穿的是半開涼拖,裸露的腳趾小巧圓潤惹眼,粉指攥緊成拳,唯獨下擺寬大,兩條腿又細又直,擋去對方似乎極力隐藏的秘密。
因為興奮,于川呼吸比剛才急促。
可他掩飾極好。
幾乎無人覺察到這一小小異樣。
于川側臉泛紅,偏偏正面如常,襯得他陰郁眼底更為怪誕,徐钰鳴抗拒與其對視,扭頭望向無動于衷的老人。
“那我也有事情要說。”
徐老先生樂呵:“好,雙喜臨門。”
料想接下來的話,徐羽樹挑眉,嘴裡食物咽下,端起茶杯漱口。
今晚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