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車上時,就開始找兩個丫鬟算賬。
“你們倒是好,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跑得連人影都看不見了。你們就不怕他是一個壞人,真的将我抓走了。”
“可是姑娘,你們不是認識嗎?我瞧着他好像沒有任何的惡意。”青翡又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心虛地低下頭,“再說要真的是欠銀子了,我們直接還給他不就好了,不差錢的。”
江新月被噎了下,說不出話來。
青翡似乎覺得自己說的有些道理,小眼睛幽怨地看向自家姑娘,弱弱開口,“再說啊,不是你讓我們先離開的嗎?奴婢們以為你們有要事商談。”
青翠在旁邊連連點頭,“對啊。”
兩個丫鬟眨了眨眼睛,臉上還帶“努力什麼都聽你的,你怎麼還生氣了”的幽怨。
好吧,這兩個丫鬟确實不适合在場。
江新月還是忍不住氣結,惡狠狠地在兩個人的臉上分别揪了下,看着兩張臉皺在一起卻不敢反抗,她心裡才舒坦些。
青珠的事情發生之後,她其實很是惶恐,生怕自己貼身的丫鬟當中又出現個“青珠”來。
可青翡、青翠倒是能洗脫嫌疑。
沒有人會找兩個笨蛋當卧底。
“青翡扣一個月的晚膳,小廚房做了什麼都不許吃。還有青翠,扣一個月的月錢。”
青翡、青翠委委屈屈,但是又不敢反駁。倒是青翡難過了一會,又和沒事人一樣湊上來,小聲問:“姑娘,今日那個男人是誰?”
“怎麼了?”
“就是好奇。”青翡猶豫了下,将自己的發現說出來,“奴婢瞧着那個人雖然長得兇,但是好像喜歡你。”
江新月詫異地看向她。
青翡嘿嘿笑了兩聲,“奴婢感覺沒有錯,他看您就像是表少爺看您的眼神一樣。”
這下江新月就不是詫異了,臉上就差沒直接寫“你在說什麼鬼話”。
“這種話不要亂說,别人聽到了又會惹出禍事來。”她頓了頓,又淡聲吩咐道:“今日發生的事,誰都不許說,聽見了嗎?”
兩個丫鬟連連點頭。
回來之後,還沒來得及走到院子裡,她便在門口将身上的外衣脫掉。
立即有眼尖的小丫鬟端過來盛滿了熱水的銅盆讓她洗手,銅盆裡還放上了幾滴花露,撩到手上時淡淡的玫瑰花的香氣便撲面而來,很好地舒緩了她緊繃了一整日的神經。
自從青珍和青珠相繼出事之後,她身邊就很少用得趁手的人。
青翡是管着小廚房的一應事物,青翠膽子小卻為人細心,早早就學了算賬,管着賬本和她庫房的進出。平日裡照顧她日常起居的,基本上都是青珍和青珠。
青珍為了她,慘死在山匪的刀下,青珠現在不明是什麼身份,就已經被殺人滅口了。
同自己自小一處的兩個丫鬟全都死于非命,江新月心中又湧上來一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垂下眼簾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
她洗淨手之後伸出手,任由小丫鬟用柔軟的絲帕将手上的水漬吸幹。原本她就要進去,就看見小丫鬟先去了屋内,拿出她常用的香膏,用細長的銀勺取出黃豆大的一點玫瑰香膏,用雙手捂熱了之後就往她手上塗着,在手指的關節處按摩。
“你叫什麼名字?”江新月看了一會,冷不丁開口問。
小丫鬟沒想到她會這麼問,錯愕地擡頭,然後規規矩矩跪了下去,“姑娘,奴婢叫桃溪。”
“行了,起來說話吧。”江新月走到玫瑰椅上坐下來,又看了看小丫鬟的臉,往自己的腰後塞了一個軟枕,輕飄飄問:“我怎麼沒太見過你?”
“先前奴婢負責打理院子中的花草,不常來屋裡。前段時間,管事嬷嬷才讓奴婢來屋内侍候。”
“你青珠關系很好?”
青翡、青翠原本在收拾銅盆和巾帕等東西,聽到青珠的名字都停了下來。室内少了收拾東西時“窸窸窣窣”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安靜,氣氛都跟着沉悶下來。
桃溪猶豫了一會,擡頭說了真話,“以前奴婢同青珠姐姐住在一個屋子,後來青珠姐姐成了您身邊的丫鬟,才沒住在一起,但是一直有往來。”
“還有呢?”江新月臉上沒了笑容,甚至多了些不耐煩,“青珠同你說我的習慣?”
江新月雖然說嬌氣,可對下人并不嚴苛,還是少有這麼冷着臉的時候。
桃溪被吓到了,“奴婢沒有其他念頭,是青珠姐姐主動教我的。她先前說等她成親了之後,就替奴婢向您讨個賞,在您身邊侍候。”
“她要成親了?”江新月立即坐正了身體,看向青翡和青珠,“你們聽她提起過這件事嗎?”
青翡和青翠立即搖搖頭,她們隻知道青珠是個孤兒,平日裡很少同其他人來往,再多的消息就不清楚了。
“你知道她有心上人嗎?”
“有的,奴婢好像還見過,有一次他來懷遠侯府,來找青珠姐姐拿銀子,青珠姐姐一時湊不開手,還找我借了些。聽說他就在青雀街一帶住着,做點小買賣,其餘的奴婢也不清楚了。”
江新月内心無不是震驚的,就像是從來不認識青珠這個人一般。日夜相處十來年,青珠到底有多少秘密是她們不知道的。
等問清楚青珠那個心上人的消息之後,江新月才讓桃溪下去。“别緊張,我就是好奇問問看,你繼續好好當差吧。”
青翠扶着面色煞白的桃溪起來,親自将桃溪送出去。
江新月直覺青珠的心上人是個關鍵,可手頭上沒有趁手的人去打聽這件事。
也不算是沒有趁手的人,她忽然想到今天遇到的裴三。
這可不就是湊巧了嗎,裴三武藝高強又在外院,可不就是一個适合探聽消息的人。
可是該用什麼借口呢?江新月陷入深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