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幾日小泥巴一直沒有再來,卿如塵也不着急,一邊養傷,一邊靜待着四使上門。
期間風翎羽的傷也漸漸好了,不再是病怏怏的模樣。又過了七八日,纏繞在卿如塵身上的金氣全然拔除。
身體一好,卿如塵就覺得渾身骨頭發癢,很想活動活動。
這一日晴空萬裡,她一襲麻布白衣,站在紫藤花樹下抻着懶腰活動筋骨。風翎羽提着木桶打她身邊走過,也是同樣的一襲白衣,踩着紫藤蔓編織的,纖腰盈盈一握,風姿飒沓。
卿如塵垂眸,往她桶裡掃了一眼,見是她昨日換下的衣服,頓生好奇:“你這是要拿衣物去洗?”
風翎羽:“嗯。”
卿如塵挑眉:“不過是掐個淨水訣的事,為何要自己親自動手?”
風翎羽應得極為冷淡:“無聊,打發時間。”
她言簡意赅,提着木桶徑直打卿如塵面前走過。卿如塵想了想,邁步跟了上去。
風翎羽頭也不回地往外走,語氣淡淡:“你跟上來做什麼?”
卿如塵應得散漫:“卧榻多日,骨頭都酥了。左右無事,跟着你出去看看。”她望着風翎羽窈窕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怎麼,怕我偷溜出去啊?”
“随你。”
因着榮餘的事,再加上傷重,風翎羽這段時日對卿如塵的态度極為微妙。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柔聲細語。情緒不高,就懶得裝乖,恢複成原本的冷淡模樣。
卿如塵可太了解她這死出的,這鬼丫頭心情比東林山的天氣還多變,一天一個樣。
因此被冷了一臉也不惱,反而笑眯眯地跟在她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聖女院。
一出院門,清新的竹香,伴随着清風鋪天蓋地湧來。卿如塵擡眸,望着在風中搖曳的翠綠色竹葉,霎時間有些恍惚。
這條路,她曾與一人,并肩而行走了許多年。
卿如塵收回了目光,落在了前方。風翎羽提着木桶,一襲白衣,腳踏藤鞋行走在鋪滿鵝卵石的小徑上,風姿綽約。
她不由得往前多走了幾步,追到風翎羽身側,故意問她:“這些紫竹都是你種的?”
風翎羽掃了她一眼,眼中沒有什麼情緒:“不是,是你種的。”
“哦…… ” 卿如塵了然,随即微微蹙眉,“可我又不喜歡竹子,怎會在此地種這般多的紫竹。”
風翎羽腳步一下就頓住了。她扭頭,看向卿如塵,眼神詫異:“你不喜歡竹子?”
卿如塵最鐘情的一套法寶,就是一套用紫金天雷竹所打造出來的九九歸一紫金神雷劍陣。
風翎羽記得,那是卿如塵耗費五十年,親自祭練出來的劍陣法寶,殺傷力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後來還是風翎羽為了施行“落月之戰”,趁卿如塵醉酒,從她那裡讨來了這套劍陣。不然的話,縱使那日三千道盟的修士全死光,也殺不了卿如塵。
如今卿如塵卻說自己不喜歡“竹子”,這着實荒謬。
風翎羽難得升起了幾分糾結之心,尤其是在卿如塵點點頭,很坦誠地說了一個“嗯”字之後。
她心中也不禁跟着卿如塵在想,若是卿如塵不喜歡竹子,又為何要在此地種那麼多竹子呢?
是不是因為,喜歡竹子的另有其人?
風翎羽微微蹙眉,想着想着,忽而想到幼年時,家中後院種了一排紫竹,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是昆玉,她的母親喜歡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