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塵在世之時,如同漫天的烏雲,遮蔽夜空,日月不敢出,星河不敢明。
她麾下高手如雲,除了被她軟禁且下藥被迫服從的仙門質子之外,還有兩大左右護法,四大使者,七十二宮主等等……
其中又以左護法情魔紅蓮潋滟與右護法赫連無極最厲害。此二魔都抵達了大乘巅峰,差一步就飛升。
但也就是這二魔,在卿如塵被聖女算計,被道盟追殺時,最先背叛卿如塵。
左護法情魔紅蓮潋滟在大戰之中直接用傳送符跑了。
右護法赫連無極更加無情,他跟着風翎羽一起背叛魔尊,從背後捅了卿如塵緻命一刀。
也正是這一刀,徹底結束了“落月之戰”。
魔尊死後,群龍無首,魔門四散。一開始,赫連無極還提議,讓聖女主持魔門。可風翎羽大仇得報,也早就嘗過權利的滋味,大戰之後渾身倦怠,全然不理俗世,就當場與魔教切割,退隐東林山,再不管魔教事務。
赫連無極“無法”,隻好收攏了四散的魔教弟子,在中洲建立了一個中立的極樂宗。
至于沒有歸順的弟子,則成為散修,要麼好好修煉,要麼打着卿如塵的名号,四處作惡,修煉禁術。
光是善後一事,就夠道盟操勞百年。
因為魔教功法奇特,除了本門核心弟子之外,甚少有人全然了解魔教的功法。
再加上如今的道盟盟主言澈,乃是劍宗如今的宗主,在魔教為質時期,與風翎羽的關系還不錯。
故而退隐後,風翎羽看在少年時的情分上,還是會給她幾分薄面,借給她一些法寶,替她處理一些棘手的難題。
聽清寓鳥的請求,端坐在床上的人影略微搖晃了一下,半晌開口道:“巫鶴之籠可以借給你們劍宗,但南洛之川太遠,我不去。”
南洛之川遠在玄洲之北,哪怕是大乘修士,去一趟也要話費四個時辰。等她回來,她這座院子,還有院子外的幾座山山茶,隻怕都要被隔壁那隻虎視眈眈的榮餘山神給掀了。
少女劍士并不意外她的拒絕,接着繼續道:“這數年間,情魔搶走了不少在我們管轄之下與魔頭卿如塵有幾分相似的少男少女。言盟主猜測,情魔恐是要借這些少男少女的肉身,以禁術令卿如塵複生。”
卿如塵乃是血魔,隻要還有一滴血,就能在這世界上複生。
當年在“落月之戰”中,卿如塵雖自焚身亡,可正道諸人都不相信卿如塵會這般輕易死去。
因此這些年來在言澈的率領之下,仙門抓了許多與魔尊相似的少男少女,關在各地秘密監管,以防卿如塵複生。
起初風翎羽還會配合言澈,去探查這些人是否是卿如塵。隻是時日一長,她看着那些與卿如塵或多或少相似的臉,就起了厭惡之心。
赝品終究是赝品,就算有一分與卿如塵相似,也沒有半點卿如塵的風姿,多看一眼,都是玷污了卿如塵的本尊。
自那一刻起,風翎羽再也不想見這些赝品一眼。
風翎羽頭疼得很,擡手捂着額頭歎了一聲:“卿如塵已死十七年,隻怕早已轉世投胎,我去了也沒有什麼用處。”
她說罷,将納戒中的巫鶴之籠甩了出去:“你帶着巫鶴之籠離去吧。”
她拒絕得明顯,寓鳥接過巫鶴之籠,萬分猶豫道:“這……”
還未等她多說什麼,一陣清脆的音鈴聲,在這潇潇雨夜中響了起來。禺鳥猛然擡頭,隔着紗帳看向内裡的女子:“羽殿下……”
隻見風翎羽跪在床上,豁然擡頭,視線透過窗外看向南方的天空,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鎖魂鈴……動了。”
“是師父!”
幾乎是話音剛落下,她便起身,從床上跳出了窗口,迎着夜雨化作一隻輕盈的鶴,踩着落滿雨滴的滿坡紅茶,朝着南方飛奔而去。
寓鳥怔了一瞬,火速給言澈傳音:“鎖魂鈴動,卿如塵死灰複燃,羽殿下已飛往南極之洛!”傳信之後,她提着巫鶴之籠,循着風翎羽離去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