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能夠領兵作戰還能多年從無敗績,讓北方妖怪一聽名聲便心驚膽戰的人,怎麼可能用這四個字來形容。
被褒獎的殷壽都覺得風馬牛不相及。
他甚至猶豫了一瞬,懷疑這位大祭司其實是明褒暗貶,故意諷刺自己狼子野心觊觎王位,轉而低頭看着她嘴角挂着的笑容發覺這位大祭司是真情實感的認為如此。
——她居然是認真的?
手上力道松懈。
既白跪坐在殷壽殿内的席子上,仰着頭看他,頰畔梨渦輕旋,滿是對眼前人極其信任的嬌憨,沒有在意自己脖頸間的紅痕掌印。
“不過即使我死了,也不會見皇天,而是會去地府見後土娘娘。”既白剛從命懸一線中逃脫,還有閑情逸緻來為見識不足的殷壽補課。
忽然又想起現在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讓恩人相信,她急忙說着,試圖從這些熱切中找到殷壽關于自己的記憶。“我是為你而來的,你小時候救過我。”
——雖然那時候她還是個兔子,但是她覺得自己這麼與衆不同,萬一恩人還記着自己呢?
“我記得,他們叫你殿下,稱呼你為二王子,來的路上殷郊和他身邊的人故意騙我,這才讓我認錯了人,和你擦肩而過。”
過錯都是别人的,認錯人是被騙的,反正她都是茫然無辜,什麼都沒有做錯的。
若是熟知既白本性的九日在定然會叱咄她一句臭不要臉,但事情的關鍵在于既白打心眼裡也是這麼覺得。
而聽了這番剖白的殷壽也是萬萬不會相信:且不說他和殷郊的年歲差距,便說昔日被救之人連過來多少年都不知曉嗎?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是不是還沒有想起我?”
既白面上泫然欲泣,忍不住抿住唇瓣,仰起頭望着殷壽的臉上全然都是控訴。
但轉念,憑借着對救命恩人人品的信任,既白又哄好了自己:“一定是你救過的生靈太多,所以才沒有辦法把我想起來。”
不過即使給殷壽找好了借口,她還是很委屈,可惜她眼底無淚,隻把唇色咬的發白:“我明明和以前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麼就能把我忘了呢?”
“我可是一知曉你需要我,便立刻趕來了。”
雖然她以前隻能是原型,如今有了道體,但是按照她的設想,不應該是天崩地裂電閃雷鳴間發現自己就是被救于馬蹄之下的小兔子嗎?
“本王......需要你?”
殷壽的目光緊緊盯着她,像是在端詳打量,又是一種武器在刺穿着既白的防禦。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如同永不墜落的大日一般帶着炙熱的溫度,要将在他面前大言不慚的既白融化個一幹二淨。
“對啊,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我知道他們都想害你。”
既白理直氣壯,從方才的泫然欲泣說起這個一下變得生龍活虎,她仰起頭來看他,那張好看的擁有着無限的生命力,似乎所有的事情在她眼裡都是理所當然的黑白分明。
“那...本王想要什麼?”
殷壽依舊用自己王子身為作為自稱,試圖讓恬不知恥大言不慚的既白羞愧,但顯然剛弄懂“殿下”究竟是什麼意思的她現在還理解不了那麼深沉,但她有自己的解題思路。
現在她聽着,隻覺得殷壽不相信她,需要她來證明自己。
——“你想要成為這全天下,所有人都畏懼的。”
——“人皇。”
...
殷壽的野心朝野皆知。
他不甘心自己隻是因為出生的晚,所以全部的一切的都要落後殷啟一步。
廢物,何以登上王位?
可這種話,沒有人敢當面說出口。
因為隻要帝乙、殷啟活着一日,法理就永遠不在身為次子的殷壽身上,他沒有辦法帶着大軍如同驅散敵軍一般攻占朝歌,隻能徐徐圖之,為自己謀得好名聲,以此來沖淡将來會發生的血腥。
他聽了既白的話,輕輕眨動眼睫,手掌再一次擒住既白的下颌,将指腹摁在殷紅的唇瓣上。
柔弱的嘴說出他都沒有辦法說出口的話。
“我能幫你。”
既白臉上的笑越發的絢爛,還往殷壽的掌邊又蹭了蹭,在她看來這是恩人相信她的表現。
“你不需要弑父殺兄。”
指腹用力。
眼前人的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我可以讓他們自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