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既白再也沒有出現,倒讓姬發覺得遺憾。
她前所未有的誕生出好奇,願意低下頭的姿态來看殷商的文化,來學習那些她覺得是如同蜉蝣一般壽命的人族對于一些奇怪事情的尊敬。
至少對于九日來說,不能讓既白再一次發生認錯人的事件。
殷郊也很失望,既白已經在帝乙的首肯、殷啟的造勢之下成為名正言順的大祭司,所以她住在宗廟内,不願意像往常一樣和他玩鬧。
而且既白的好學更讓他找不到人。
昔日的親密好似隻有鼻尖那已經模糊的香氣才能證明真的存在過,殘留在粗粝掌心内的溫度早就已經沒了餘溫。
不過......殷郊還是從既白專心研習的态度中尋覓到了甜。
畢竟,她在融入屬于殷郊的城。
因為他的存在,崇尚自然不将一切放在眼裡,揮一揮衣袖仿佛就能振翅而飛的女子也在逐漸的适應殷郊将會繼承的國度。
殷郊已經在既白這段時間内天然去雕飾的甜言蜜語中。
而殷啟更是沉浸在這些時日力壓殷壽一頭的飄飄然中,終于迎來了屬于他們這一系的大祭司。
“天降玄鳥,降而生商”一直在殷商子民口中代代相傳。
從娲皇創建人族開始,人族孱弱的身軀難以在大地上和巫族平分秋色,天空下起雨,下起雪,一陣微風吹來,都可能引起軒然大波,讓依靠着自然而生的人們經曆滅族的危機。
為了滿足部落平安富足的生活,人們開始祈求上天。
尋求上天庇護與憐憫,好讓他們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祭司,便是一開始族群中最有能力的人,他們是“天佑者”,是天最偏愛的那一個人,是能夠突破人族種類的界限,和高高在上的上天溝通的人。
财帛權利動人心。
自古以來不是沒有人想過冒充祭司來滿足自己的私欲。
即便人對于上天的尊敬刻在骨子裡,對于冒充祭司,對于上天不尊敬的懲罰極其狠辣,也依舊層出不窮,依舊會有人覺得“如果沒被發現”呢?
這樣的人從很早以前幾位存在,至今也從未斷絕。
大祭司一脈,大多都是王族中人,亦或其他顯貴。
畢竟若非這種能夠初入宮廷識文斷字的身份,根本沒有辦法入高層眼中。
不外乎殷壽在見到既白前一直認為是弄虛作假,就連殷啟一開始聽到的時候還在納罕怎麼可能,但轉念就明白:嫁入王室怎麼不是王室了?
祭司身份的尊貴本就超絕,如今既白在衆人眼中更是代表着殷啟一脈,這般情形下,既白為大軍祈福的祭祀大典,如同宴席宴席一樣,奪走主角應當有的奪目,成為她一個人的光輝時刻。
...
按照九日的說法,那就是既白沒有太多的優點,但最大的好處就是知道迂回。
在不能一記奪命之前 ,她還願意忍耐一下。
就像之前她在姬發和殷郊面前裝模作樣一樣,欺軟怕硬有時候也可以規避很多麻煩。
所以自從知曉沒有辦法現在就殺了姬發以除後患之後,她就離姬發遠遠的,再也不敢欺負姬發了。
但沒有關系,欺負不了姬發,既白還能欺負别人,譬如和姬發一母同胞、哥哥、好脾氣的伯邑考。
伯邑考是殷壽親信,自幼跟随殷壽身邊,可以說是殷壽親信,但面對這個既白主張,殷壽同意的命令那是他面露苦澀,第一次想讓既白再考慮考慮。
但既白的腦瓜隻能想到這麼多,本想不明白裡頭糾纏複雜的彎彎繞繞,還自诩自己聰明,于是強硬的要求伯邑考必須來她這裡“伺候”。
不過經過九日的分析,她已經明白自己現在身處于兩個陣營陣營之中。
就如同從前的巫妖大戰,雙方都不肯承認自己被别人壓了一頭,所以必須是你死我活的關系。
而她,以前單純可愛的小兔子,現在威風凜凜的大祭司,因為一開始找錯人的緣故,投入“巫族”陣營,并且還混成“十二祖巫”,雖然讓己方陣營恨得要死,但也成功獲得了敵方的信任。
既白這個維持着懵懂天真眼神,絲毫不見戾氣的模樣卻在刹那間不用九日出主意,自己下意識說:“在最高處讓他們跌落才是最可怕的,是嗎?”
殷啟用最輝煌盛大的儀式歡迎她,那她正好借這個機會迷途知返,和她真正的可憐恩人在一起。
對此九日的評價是“可行,雖然略顯缺德。”
但是這種你死我活的鬥争,從來都是不問德行。
既白想。
巫妖二族那是的戰争都是輸家,即使你死我活血雨腥風,到頭來讓他人撿了便宜,至于從前的威名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由此可見,不論從前到底做了什麼,隻要目的達成成為赢家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都是虛頭巴腦的,根本不足為奇。
既白隻要一想起來九日佩服的自己快要五體投地的模樣,就忍不住的開始笑,心裡美滋滋的,已經開始想象等她回去之後星君和通天師叔要怎麼誇她了。
“祭司為何突然發笑?莫不是在下哪裡讓祭司覺得失禮?”伯邑考見既白一直笑,忍不住逗她一逗。
他将既白的惡劣看在眼裡,但這種程度的“欺負”與他而言,和小貓撲到身邊喵喵叫示威一樣讓他隻覺得可愛,生不起任何讨厭和警惕。
“沒有,我做什麼事,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看的出來的。”既白抿嘴,收起自己的面容上的得意,想起自己目前進度為零,頓時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答答的。
“那高深莫測的大祭司可要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