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懶得再裝,拍了下手站起來。
本來就是關樊突然襲擊,他隻是正當防衛,而且狂躁也是一個不錯的理由,他對戰戰兢兢的鐘瑩瑩解釋之後,本來很緊張的記者小姐神色慢慢緩和,還變得有些困惑。
“原來不是我有這種症狀。”
意外的回答。沈铎看了看地上的關樊,回想他剛才突然發瘋,恍然大悟:“身上出現繭化反應以後,人會變得非常亢奮?”
鐘瑩瑩是這樣的,陳文軒和顧佳佳也有同樣的問題。
“我剛才似乎看到一本相關報告,我去找一找……”鐘瑩瑩小心避開地上的血泊,她感覺有些荒謬,平常殺雞都不敢,現在看到一個人真真切切在眼前死了,她竟然無動于衷,是雕塑館改變了她,還是科斯克魯蝶呢?
她很快找到了那份報告,拿了過來。
大家圍在一起看。
“1月22日對目标對象進行了第二次結繭觀察”
“在結繭過程中,目标對象表現得極具攻擊性,有好鬥、嗜血和挑釁等特點”
“根據教授分析,這或許是因為,在進一步的基因融合中,科斯克魯蝶占據了上風,殘忍好殺、狡詐嗜血乃是這種生物的本能反應,它們自幼生存在大自然中,養成了成王敗寇、适者生存的殘忍規則……”
沈铎擡起自己滿是鮮血的手,手臂下方已是潔白一片,像是幹掉的油漆。如果再長一些,長到關節部分,他的活動就會受到限制,一舉一動卡嚓卡嚓磨得關節響,那樣就跟雕塑真的沒區别了。
蝴蝶帶來的融合更像吞噬。
對身體的吞噬一方面是繭化,白繭取代皮膚将一個人變成雕塑。另一方面是結繭之後更進一步的吞噬,人會在内徹底融化,達到初步的死亡。
對精神的吞噬表現為:動物的本能在複蘇,人類的理智和思維能力下降。攻擊性隻是第一步,再融合下去,沈铎的人性可能會徹底喪失。
這是對他而言,身體和意識上的雙重死亡。
“咦?這份……好像不是報告。”
鐘瑩瑩疑惑地拿起報告冊,觀察日志都寫在這種A4大小的塑料封皮冊子,她剛才也是瞄到這一本的标題有“科斯克魯”“攻擊性”等關鍵詞才留意到的。但這本冊子翻到最後,卻還有數頁薄紙,用回形針别在上面。
她疑惑地拿了起來,“……老照片?”
那張照片其實并不算老,隻是保存環境太惡劣,邊緣殘破得厲害,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夫婦二人牽着他們的孩子。
男人個子高挑,眼神憂郁,一頭卷發很有藝術家的氣質。旁邊的女人較為嚴肅,但身體無意識貼近丈夫,似乎隻是不善于面對鏡頭,雖然沒有熱情如火,但兩個人待在一起,卻有種奇妙的和諧氣質。
夫婦的穿着都很昂貴,西服綢裙,兒子穿着短褲,還紮了一個領結,對鏡頭比了一個耶,看起來非常調皮。
怎麼看,這都是很和睦的一家人。
但沈铎認出了那個憂郁的男人,“商沅?”
這間雕塑館裡,多得是商沅的照片,畢竟這間蝴蝶雕塑館就是為他建立的。鐘瑩瑩常年和新聞報道打交道,對這一家人也很熟悉。
“不會錯,這就是商沅,還有他的妻子,蘇晴語。”手指指到中間的小男孩,鐘瑩瑩卻有種物是人非感,眼前這個俏皮的孩子,會是那個瘋狂的信徒嗎?
但這就是商飛揚。
商沅和蘇晴語沒有再生别的孩子。
沈铎看着商飛揚幼年的面容,“怎麼長得不太像?”
“長大了嘛,而且他這些年瘋瘋癫癫的,把自己都當成了實驗對象,和科斯克魯蝶融合了很多次,外貌肯定有很大變化。”
但沈铎看着那張臉,總覺得在哪見過。
“大姐姐,照片下面還有字呢。”
一直沒說話的顧佳佳忽然開口,沈铎看她一眼,同時留意到,顧佳佳站的位置和鐘瑩瑩發現這本冊子的地方很接近。
以她的個頭大小,在沈铎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的當下,悄悄跑去把照片别在報告冊後面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但問題是,她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
他的思考很快被鐘瑩瑩的叫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