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梁寰将飯菜放到保鮮箱裡,從家政機器人的儲存室裡摸出了自己的芯片,摘下手上被血浸透的護腕,面不改色地将芯片塞了回去,然後拿起旁邊的治療儀,猙獰外翻的傷口沒過多久瞬間恢複成了原樣。
這幾天厲曜似乎很忙,回來通常要到半夜,吃完飯倒頭就睡,早晨天還沒亮就出了門,壓根沒注意到他的芯片被反複取出。
今天厲曜回來得依舊很晚,梁寰讓家政機器人提前儲存好了水,他快速沖了個澡之後,坐在地上狼吞虎咽開始吃晚飯,看上去餓到了極點。
梁寰看得微微皺眉:“你慢些吃。”
“我一天沒吃東西。”厲曜連頭都沒擡,“路上看見喪屍我都像上去啃兩口,去給我倒杯水。”
梁寰不悅,但見他腰背上全都是傷口,還是大發慈悲地起來給他倒了杯溫水。
“明天你和我去訓練場。”厲曜忽然道。
梁寰動作一頓:“去做什麼?”
“你這樣總想不起來不是辦法,或許再刺激一次就好了。”厲曜扒完了最後一口飯,将杯子裡的水喝了個幹淨,擡起頭來看着他,“你這什麼眼神?想找揍?”
梁寰把治療儀扣在了他的後背上,細密的電流險些讓他炸毛,剛要動彈就被梁寰一巴掌按在了頭上。
“必須要去嗎?”梁寰問。
明天是約定好他去黑市拿儀器和藥劑的日子,他沒想到會這麼巧。
“小傷用不着這玩意兒。”厲曜拍開腦袋上的手,想拽下治療儀,“這東西有壽命限制,多用幾次就報廢了。”
“很貴?”梁寰問。
“六百萬濃縮币。”厲曜一臉不爽,“松手。”
“你鼻梁上的疤就是因為不舍得用才留下的?”梁寰問。
厲曜猛地站起身來,目光狠戾地盯着他,梁寰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殺意,但最後厲曜什麼都沒做,隻是粗暴地将治療儀拽下來扔到了旁邊。
“你很煩。”厲曜壓着火氣,“去睡覺。”
梁寰坐在了他對面,道:“厲曜,我不想去訓練場。”
“為什麼不想去?”厲曜有些頭疼的看着他,“我們隻有建立起精神力鍊接才能配合上,上次的事情是個意外,我會保護好你。”
“為什麼你一定要開機甲呢?要參加機甲大賽嗎?”梁寰問。
厲曜歎氣:“為什麼你有這麼多為什麼?”
“因為我想更加了解你。”梁寰認真道,“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啧。”厲曜微微後仰,離得他遠了點,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閉嘴吧你,不想去就不去,等再過幾天我有空——我警告你,别想耍什麼花招。”
梁寰盯着他的眼睛道:“朕說話算數。”
厲曜往床上一躺,拽起毯子蓋在了身上:“睡覺!”
梁寰有些失望地關了燈。
厲曜的警惕性太高,嘴又嚴,基本撬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可惜不能對他用刑。
隻能待明日去黑市拿到藥再另做打算。
他正這樣想着,懷裡忽然被扔了個東西,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觸手冰涼堅硬,在黑暗中散發着微弱的淡黃色熒光。
“這是什麼?”他看向厲曜。
厲曜眼睛都沒睜開:“一級喪屍晶核,用了能提升體質。”
一級喪屍非常稀少,而且普通傭兵基本沒辦法單殺,晶核也大有用處,通常外部區獲取的資源都要上交傭兵基地,嚴禁個人私藏,傭兵一般都會上交換取高額傭金。梁寰對傭兵的工作略有了解,這東西大概率是厲曜偷偷帶回來的。
梁寰拿着那枚晶核仔細觀察了半晌,笑了笑,然後放在了枕頭下面。
“厲曜。”他喊了一聲。
厲曜沒搭腔,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表示拒絕交流。
良久都沒有動靜,厲曜也沒聽到呼吸聲,他疑惑地睜眼,猝不及防對上了梁寰黑沉沉的視線,頭皮險些炸開。
梁寰盤腿坐在地毯上,支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他:“原來你沒睡着啊。”
“你有病吧。”厲曜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
他似乎覺得厲曜這幅樣子很有趣,眼睛裡笑意不減:“朕想了想,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訓練場,如何?”
“現在?”厲曜簡直莫名其妙,“現在訓練場的防護設施都斷電了,你去找死嗎?”
“你不是說會保護我嗎?”梁寰扣住他的手腕,将他從床上拽了起來,“朕現在就要去。”
厲曜皺眉道:“我今天在外部區跑了十六個小時,精神力接近枯竭,沒辦法再帶一個人。”
“厲曜。”梁寰俯身扣住他的後頸,神色嚴肅地鼓勵道,“朕相信你可以,難道你不想再次開機甲嗎?”
“我當然想——”厲曜抹了把臉,聲音忽然一頓,“你什麼意思?”
梁寰一臉無辜地望着他:“嗯?”
“什麼叫我再次開機甲。”厲曜沉聲道,“你之前認識我?”
梁寰疑惑道:“當然不認識,你要我輔助你,難道不是原來就會開嗎?”
厲曜盯着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們現在離得太近了,一巴掌拍開他的手:“别随便碰我。”
梁寰低頭看了一眼被拍紅的手背,幽幽地歎了口氣。
厲曜被他歎得心煩意亂,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咬牙道:“走。”
梁寰笑道:“厲——”
“再敢叫我的名字,我就把你喂喪屍。”厲曜推門出去,忽然轉頭目光森然地看着他。
梁寰嘴角的笑意加深:“好的,老公。”
厲曜一個踉跄險些被門檻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