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蓁之大膽,時隽前所未見,他不理解,都這樣了,方懷簡還攥着手裡的東西不放,拳頭白長的麼。他功夫雖比不上自己,但武将世家自小練過基本功,對付林蓁就如大象對螞蟻,不知為何狼狽如此。
而且往常他在各種燕瘦環肥面前波瀾不驚,怎麼今日這樣。
方懷簡看看手中畫紙,趕緊塞進袖中:“沒什麼,一張畫,别看了”。
時隽沒多問,林蓁都能這樣,那畫上是什麼,可想而知。
方懷簡走到林蓁前,目光看向巷口,身體擋在了巷口和林蓁之間。
“林三姑娘?”方懷簡輕喚。
見林蓁躺在地上毫無動靜,方懷簡彎下腰細看,她臉色有些泛白,羽睫上還挂着淚珠,方懷簡的心不由自主揪成一團。
方懷簡擔心地問時隽:“你傷她了?她怎樣?這如何收場?”
“放心,我有數”,時隽随手拉起林蓁左手,手指于林蓁手腕處一陣猛捏。
那白玉般手腕頓時像系了紅色的粗繩,方懷簡看得心裡直冒冷氣,忍不住嚷:“别捏了!”
林蓁疼醒,茫然睜開眼睛。
一時有點兒迷糊,眼中盡是方懷簡,他滿眼關切一眨不眨看着她,林蓁才想起剛剛之事。
她想親吻飛飛,從前日見到他那一刻就想個不停,她很想很想真真切切擁有他,和他有肌膚之親。
她也想這樣刺激飛飛,這個時空裡他應從未接觸過女子,這樣待他說不定他回家輾轉反側會想起些什麼。
她亦想到過後果,可她沒想到這麼疼,她的肩胛骨似乎已經七零八碎散架了,隻有薄薄一層皮膚勉強包裹。
林蓁坐了起來,肩膀脖梗疼得更厲害,稍微動一動都牽扯得五髒六腑跟着痛,她看了看手腕,那裡也疼,現在紅彤彤一片。
方懷簡問:“你可有事,可否走動?”
時隽不滿道:“又沒碰她腿!一點碰傷,兩天就好!”
林蓁撐着右手,艱難站起身,又忍痛勉強彎腰拍拍身上細土。方懷簡似乎想幫忙,但他晃了晃身形,終究站在原地未動。
“你真的沒事嗎?”
“有事你送我回家?”林蓁擡眸看他。
方懷簡一時語塞。
林蓁這會兒沒心思和他說話,她真的很痛,隻想快點回家上點藥減緩下痛感。不過看到飛飛愧疚眼神,林蓁還是不忍心,她溫聲道:“我不怪你”。
時隽一旁冷笑:“你還要怪誰?再有下次我打上英國公府”。
林蓁并未搭理時隽,她的目光始終在方懷簡身上。
她問方懷簡:“你會這樣做嗎?”
方懷簡無法回答是或者不是,遲疑須臾,他應道:“發乎情,止乎禮”。
林蓁微微一笑:“你别聽他的”。
時隽:“你也知道怕”。
“我這樣就沒想過名聲”,林蓁看着方懷簡,眸中似有淚光,“我擔心以後你回想今日會難受”。
時隽聽了心裡直咯噔,目光看向方懷簡,他那僵硬的表情簡直了,他果然被這句話拿捏了!
林蓁道:“我先回去了,以後再約”。
“還想下次?!”時隽亦是佩服,都挨打了林蓁的嘴還硬如鐵。
林蓁視時隽為空氣,亦未等方懷簡回應,轉身徑直往巷口方向走去。
她的身形似乎在發抖,腳步亦有些歪斜,方懷簡盯着林蓁背影目不轉睛,她的脖梗似乎紅了,烏黑秀發遮掩了大部分,看得并不清楚。
睜大眼睛再欲分辨明晰時,林蓁已拐出巷口。一股難于描述的滋味在方懷簡胸口漸漸彌散,似乎有些酸,有些疼,有些空落落,有些怅惘。他垂首,手中紫色繡袋撞進眼簾,他緩緩攥緊了它。
巷内隻剩兩個斜長的身影,時隽看着發呆的方懷簡,這個結果和他想的一樣,又似乎哪裡有說不出來的不一樣。
總歸林蓁一時半會不會再出現,時隽懶得多想,拉住方懷簡的胳膊也往外走:“喝酒去喝酒去,去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