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夏頌白漂亮好看,是那種能夠引起他生理反應的好看。但印象裡的夏頌白,永遠柔弱無害,乖巧到幾乎乏味,大腦空空如也。
可剛剛比賽中的夏頌白,卻完全不同。
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已經有些空乏了,廉晟竟然一時之間,很難去描述夏頌白帶給他的感覺。
他隻知道,夏頌白坐在高昂馬背上的那一瞬間,自己很想将他按倒,狠狠地貫穿他、征服他……
甯清低聲問:“廉先生?”
廉晟緩緩地松開握在圍欄上的手指:“你要去獻花了?”
甯清說:“我覺得這束花由您來送,更有意義。”
如果是之前,廉晟肯定不會送花——
他根本就不同意夏頌白參加比賽,怎麼可能還給夏頌白捧場?
可不知道怎麼的,他鬼使神差就把花接了過來,等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廉晟臉色有點黑。
看看旁邊一臉冷清的甯清,廉晟到底隻說:“你和我一起去。”
等夏頌白牽着馬,高高興興準備去領獎時,就看到廉晟抱着一束百合花,和甯清一左一右各自撐着傘,站在場邊等着他。
夏頌白:?
這兩個人站得也太遠了吧,說好的今天是他們愛情的開端呢?
難道是因為今天沒出意外,甯清對廉晟的印象沒有改觀,所以兩個人現在還像是陌生人一樣嗎?
那豈不是因為他……害得主角攻受的感情又出現了波折。
要是被小說的原讀者們知道,罵他的人肯定更多了。
可是,那又關他什麼事呢?
他隻是一個拯救了自己無辜小馬的炮灰而已啊~
夏頌白債多了不愁,外加現在心情很好,實在懶得敷衍廉晟,于是視線絲滑地從廉晟身上滑開,而後流暢地轉過頭去,像是完全沒看到廉晟一樣,牽着馬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廉晟:?
一定是錯覺吧,怎麼感覺夏頌白明明看到自己了,卻裝沒看見。
雨幕裡,廉晟的臉色又黑了一點。
旁邊甯清說:“夏先生大概是沒看到你。”
廉晟将花甩到垃圾箱上,冷冷道:“随他去。”
本來還想親自帶着他去母親面前,免得母親會刁難他,可既然夏頌白不識擡舉,那廉晟也懶得理他。
廉晟冷笑道:“他以為自己實力很強嗎?能拿第一,不過是運氣罷了。”
甯清:“這麼大的雨,路面濕滑,夏先生能提速沖刺,既有勇氣,也有實力,并不是隻靠運氣就能獲勝。”
他情緒一向淡淡的,廉晟沒想到他居然會為夏頌白說話:“你很了解他?”
“我不必了解他。”
隻需要了解你是什麼樣的人就夠了。
甯清沒将這句話說出來,隻是垂眸不語。
廉晟不知道甯清對自己的評價又低了一點,猶自不悅道:“全場有一個人買他赢嗎?大家看到他,隻會笑他不自量力。”
話音剛落,就看到大屏幕上,夏頌白身披鮮花織就的馬氈,正舉着手向觀衆緻謝。
夏頌白的五官漂亮秀緻,但之前總是做出谄媚讨好的表情,難免顯得豔俗。可這一刻,在盛放鮮花簇擁下,他面帶微笑,能看得出心情極佳,卻再無半分過去的俗媚,哪怕是再讨厭他的人,在這一刻看到他,也會情不自禁地被他身上自信明麗的氣場所吸引。
大雨中,原本因為他奪冠而莫名緘默的觀衆們,也不由自主地為他鼓掌,掌聲零落稀疏,漸漸如同浪潮,壓過了雨聲。
夏頌白笑意更盛,将鮮花抛向觀衆席,大雨中,花瓣紛紛揚揚,不少人起身争搶,渴望一親芳澤。
有一片花瓣随風輕飄飄落在廉晟臂上,他冷冷拂去,看到夏頌白已經行至頒獎台前,優雅靈巧地下馬後,由頒獎嘉賓為他佩戴獎牌。
廉晟瞳孔猛地收緊。
——原本安排好的頒獎嘉賓是香港馬術協會會長,可現在出現的,卻是廉潤文!
這簡直是荒謬!
廉家是什麼樣的身份,這樣一場比賽,要廉晟頒獎,廉晟都嫌跌份,而作為現在的當家人,廉潤文親自頒獎,未免也太擡舉夏頌白了!
廉晟想了很多理由,最後隻能告訴自己,父親是為了給自己這個面子,才勉強前來,畢竟,夏頌白是自己的未婚妻。
可廉潤文臉上沒有一點勉強的痕迹,笑呵呵地替夏頌白戴上了獎牌,又和他握手留影。
夏頌白看到廉潤文也挺驚訝的,整個廉家人,就沒幾個對他有好臉色的,就像是他和廉晟在一起,是非禮了廉晟一樣。可現在的廉潤文,不但滿面笑容,連說話的語氣都和藹了不少,言笑晏晏地誇他騎術精湛。
夏頌白也隻好打個哈哈,幹笑兩聲,廉潤文又将一張支票遞到了他手中。
這次的比賽,獎金豐厚,扣完稅有一百萬。
夏頌白已經在心裡美滋滋地算着,這一百萬能養雪團多久,接過支票深情地看了一眼,忽然震驚道:“是不是多寫了一個零?”
如果沒記錯的話,一百萬是六個零,這裡怎麼有七個?!
廉潤文道:“這件事,你可要感謝沈先生,他花五百萬買了你赢,又把赢了的獎金全都轉贈給了你。他都這樣大方,我和你伯母當然也不能小氣,我們赢了的彩頭,也都給你了。”
看夏頌白還是一臉茫然,廉潤文難得這樣溫聲細語:“我早就知道你是個助人為樂的好孩子,既然沈先生擡愛,有空你記得去同他道謝。”
誰?
夏頌白試探着問:“……是,沈钊沈先生?”
廉潤文呵呵一笑,意味深長道:“當然是——沈庭宗,沈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