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這話一出,魏佳人隻嗔了姜曦一眼:
“咱們姐妹說話,這麼文绉绉作甚?”
不過,眼看着魏佳人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姜曦也笑着道:
“是我賣弄了,不知魏秀女是哪年生人?”
“我是元昭十四年十一月的,她是十六年三月的,和我妹妹是同年。”
“我也是十六年的,不過我生月最小,是十一月的,倒是要叫一聲姐姐了。”
姜曦随後又與魏佳人說了些旁的,姜曦記性好,平日裡家裡的藏書、書局的書她都看過不少,這會兒魏佳人說什麼她都能接上,時不時還拉着茯苓和李思雨說幾句。
原本氣氛凝滞的房間裡頓時響起一陣歡聲笑語,姜曦也不由得勾了勾唇。
以前是她想錯了,雖說選秀至關重要,但在這婵秀樓中,獨善其身也是要不得的。
若非趙秀女替她打破僵局,那今日之事隻怕要不了了之了。
屋外的事兒,她管不了,也沒有精力去管,但是這屋子裡的女娘們,倒是可以尋了品性好的交際一二。
四人正說着話,沒一會兒,常雙钰和趙婷婷也走了回來,常雙钰一看到姜曦,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直接溜回床鋪,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倒是趙婷婷看到姜曦後,步子一頓,随後将用帕子包着的兩個饅頭遞給姜曦:
“有些涼了,姜秀女若是不喜,可以不吃。”
“哪裡!我和茯苓姐正腹中空空,還以為膳堂沒有吃的了,沒想到趙姐姐竟是這般思慮周全。”
點頭,硬邦邦道:
“餓肚子,不好受,快吃吧。”
姜曦道過謝後,給茯苓分了一個,二人啃着饅頭,隻覺得絲絲甜意充斥着口腔,倒是比以往的饅頭都要好吃不少。
姜曦又一番好聽話,誇的趙婷婷臉都不由得紅了起來,燈光搖曳,美人酡顔,清冷中又帶着幾分柔和,别有一番韻味。
“為映青荷獨向開,一炬成灰甘如怡,趙姐姐若是笑笑,便更美了。”
姜曦忍不住贊歎着,趙婷婷眸子微微一顫,擡眼看着姜曦,唇角微彎:
“姜妹妹……怎麼也,也學那話本子裡的書生逗人頑。”
“哦——原來趙姐姐也看話本子啊!”
姜曦故作驚訝,趙婷婷紅着臉就要就捂姜曦的嘴,二人正笑鬧着,門便被人推開了,隻見外面站着三道身影,分别是文清月、蘇雲畫和一個面上染了紅疹的少女。
“倒是我們來的不巧了。”
蘇雲畫一進來,先打量了一下屋子,随後笑吟吟道:
“這屋子可比南永巷的破房子好多了!”
文清月聞言抿了抿唇,沒吱聲,蘇雲畫也不見怪,沖着衆人微微一禮:
“我是蘇雲畫,以後大家都是一個屋子的姐妹了,還請大家多多指教。”
“我是溫施柔,見過諸位姐妹。”
溫施柔柔聲開口,盈盈一禮,倒是讓姜曦下意識揚了揚眉尖。
這位溫秀女行禮的模樣,倒不像是新學的,她就說這些日子見到的秀女怎麼沒有一個旁人特意送進來的。
這可是天子近前,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人,當真能不動心?
如今想來,怕是她們來遲去了南永巷。
姜曦心念電閃,卻沒有直言,反而笑着和兩位蘇、溫二人寒暄了幾句。
而文清月這會兒正悄悄找魏佳人想要換位置,劉玉瑤一走,她和潘姝沁原來的位置就會被蘇、溫二人占了。
蘇雲畫不出意料會想着和她一道睡,可那樣文清月怕是睡覺都得支楞着眼皮了,她哪兒敢啊?
但随後,魏佳人隻努了努嘴:
“我和李妹妹換了位置。”
文清月又看向了李思雨,李思雨含着淚,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看上去,若是文清月再逼迫下去,她便真的能哭出來。
文清月隻能看向趙婷婷,但趙婷婷直接幹脆拒絕:
“抱歉,文秀女,我畏熱,夜裡需開些窗,不能和你換。”
文清月:“……”
姜曦看着文清月四處碰壁,慢悠悠的吃完了饅頭,看來那天潘姝沁的事,有的是人看明白了。
這次選秀能住進婵秀樓的,果然沒有一個蠢人。
文清月最後隻能哭喪着臉,和蘇雲畫“同床共枕”,一晚上都來回翻身,怎麼也睡不下去。
等到天黑的沉了,文清月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但很快,衆人便都被叫了起來。
宮女們送來了洗漱用的水,不過一個屋子隻有三個銅盆,誰起的晚了,便要用旁人用過的。
前頭都是姜曦和茯苓共用一盆,今日姜曦和茯苓起的最早,之後其他人也才陸續起身。
文清月沒有睡好,等她爬起來的時候,蘇雲畫在衆人洗漱好後,将其他盆的水從二樓倒了下去。
“蘇雲畫,你做什麼?!”
“急什麼?那不是還有一盆?”
那盆洗臉水上,浮着一層微粉的脂粉,文清月一眼便看出來那是蘇雲畫慣用的桃花粉。
“文妹妹,你怎麼不洗漱啊?”
“是不想,還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