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了?”陳時越穿好衣服,走到門外去。
傅雲蹲在門外的台階上,手裡握着煙,眼睛裡泛着紅血絲,疲憊感濃重:“下午兩點。”
陳時越走過去,伸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能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少抽點,怎麼了這是,一宿沒睡?”
傅雲踉跄了一步,神色依然說不上來的凝重,他在台階上抽了一夜的煙,這會兒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扶着陳時越的胳膊站穩。
“我想不通裡面的關竅。”傅雲開口慢慢道:“怪事頻發,按理說很容易就能找到各個事情之間的聯系,然後揪出那個最大的鬼,但是你們村的情況,好像比我想的要複雜一點。”
陳時越拍了拍他的後背,勸道:“要不先睡會去,我回頭陪你去問問村裡的老人,沒準能找到線索呢?”
傅雲摸索着去口袋找煙,被陳時越一秒看穿企圖,果斷出手從他口袋裡把煙搶進自己手裡,疾言厲色道:“不許抽了,你都抽一晚上了,年紀輕輕的是想被尼古丁腌入味然後肺癌去地底下發展業務是嗎?”
傅雲:“……”
他發現這小夥子有時候伶牙俐齒的欠打。
“睡一會兒吧,阮凝夢不差這一時半刻的。”陳時越半拖半拽的把傅雲往屋裡帶。
身後院門“吱呀”一開,急促腳步聲由遠及近。
“傅先生!時越哥!四叔喊你們過去,說陳朗,陳朗好像不行了!!”
“?!”
傅雲的睡意煙消雲散,大步跑下台階,跟在報信的小夥子身後直奔四叔家。
兩人一進屋,就是一股濃烈的藥草香氣,氤氲在整個房間裡,傅雲循聲推門,卧室裡四嬸正忙前忙後的擺濕毛巾給陳朗擦身子。
“從昨天回來一直燒到現在,四十多度一直沒下去,中途起來了一次,結果五鬥櫃上的東西不知道怎麼回事掉下來,又把頭給砸了……”
四嬸低頭哭了起來,陳時越定睛一看,陳朗頭上果然包着紗布,紗布裡隐隐透出血迹,看樣子被砸的不輕。
四叔站在門口,叼着大煙鬥,一口一口的抽,不知道是不是陳時越的錯覺,他總覺得四叔抽煙時的聲響,和歎息聲别無二緻。
沉悶而壓抑。
“他爹,去醫院吧,溫度還是退不下來。”四嬸抹着眼淚說。
陳四叔歎了口氣:“去醫院有什麼用啊……該來的總會來。”
“那你就這麼看着你兒子燒傻嗎?!”
傅雲果斷道:“叔,先送小朗去醫院,剩下的交給我。”
“是啊叔,封建迷信不可取。”陳時越也附和道。
傅雲瞪了他一眼。
陳四叔疲憊不堪的擡起眼看向他,然後起身回屋:“走吧,去醫院。”
四嬸仍然兀自哭着,屋裡屋外一片凄惶惶的氛圍。
救護車到門口的時候,四叔站在門口沖陳時越招了招手:“時越,過來。”
陳時越依言走過去。
“你三叔家那姑娘,明天送火葬場,你幫忙看着準備準備,就當四叔拜托你了。”
傅雲從後面搭住陳時越的肩膀,對四叔道:“放心。”
救護車呼嘯着停在門口,一衆人忙碌把陳朗往外搬,傅雲站在陳時越身側:“你怎麼看?”
陳時越:“是因為撞鬼了,陰陽沖撞,所以身體扛不住……嗎?”
“差不多。”傅雲贊許的點點頭:“但是不完全。”
“高燒,被從天而降的東西砸,正好砸出血……他是被鬼借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