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對方突然清醒了。
“異蟲昏迷?沈,你又找到新樣本了?寄生體還沒徹底死亡的異蟲?快快送到中心來,我馬上過去。”
“……田老師,我就是好奇問問,沒有樣本。”
沈宜忙挂了電話。
田法醫沒有正面回答,但語氣裡透出來的意思,和沈宜了解的差不多。
異蟲昏迷隻有一種可能性:由幼蟲長成的新生異蟲,還沒徹底占據寄生體就死亡。寄生體還活着,但隻能以植物人的狀态活着。
畢竟在幼蟲時期,寄生體的自我意識就完全消亡了。
霧杉,會是這種情況嗎?
沈宜可以找到很多否定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新生異蟲不大可能輕易抹殺C級異蟲。
但她又無法解釋眼前失去知覺的霧杉。
看着床上身材嬌小女孩,那張神情平靜、但瘦削的臉,沈宜的心情複雜難言。
若把自我和異蟲放在天平兩端,沈宜覺得,自己似乎一直在用力把霧杉往異蟲方向上推。
可霧杉還有自我嗎?
理論而言,沒有。
從她的觀察上看,又像是有的,一個現代社會極為少見的、熱情可愛的鮮活自我。
沈宜不由伸手,輕輕撫摸霧杉的額頭,低聲道:“有1%的可能,我是錯的。反過來說,有99%的可能,我在做對的事……霧杉,為了那1%,我先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她收回手。
拔出折疊軍刀,劃破食指,将滲出的血珠,輕輕抹在霧杉的牙齒上。
“你不能死。”
-
為了照顧爺爺,柴雨晴連續三天都隻能醒一會兒睡一會兒,面目憔悴。
還好有馬樓幫忙料理一日三餐。
她接過盒飯,低聲道:“謝謝。”
“别客氣,你比我辛苦多了。”馬樓說,突然話題一轉,“霧杉生病了。”
柴雨晴打開盒蓋的動作一頓,随後若無其事地應:“哦,嚴重嗎?”
“……混混沉沉在床上躺三天了。”馬樓隐瞞了昏迷。
“是嗎。”柴雨晴拿起筷子,“可能是我爺爺過了病氣給她吧。”
馬樓:“……”
從師父口裡,他也知道了兩個姑娘吵架的原因。對肯定是霧杉不對啦,不過拉遠距離客觀來講,霧杉也是為柴雨晴考慮。
柴雨晴的話,未免刻薄了一些。
馬樓正想着怎麼勸,卻見柴雨晴一口未動便放下筷子,重新把盒飯蓋上。
“馬警官,能麻煩你晚上幫我照看一下爺爺嗎?有買家聯絡我看房,我得回去一趟。”
“大晚上看房啊?”
“是,對方說工作忙,晚上才有時間。”
馬樓猶豫片刻,答應了。
按理說,他的任務是保護柴雨晴,避免被異蟲乘虛而入,然而三天過去,一點異常狀況都沒發生,難免松懈。
不光是他,就連暗中監視的汪琨手下都松懈了。
遠遠望見柴雨晴走出醫院大門,才反應過來。等追過去時,柴雨晴已經上了公交。
黑色轎車急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