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霧杉一遍遍問“雨晴你為什麼要怕她呀?”,讓她不敢松手。生怕一個沒看住,霧杉就沖向停車場找呂思理論。
她也不知道這份擔心從何而來,隻是漸漸察覺到,霧杉的手很溫暖。和高考完那日的冰涼截然不同,好像……并不讨厭。
這麼生動的、情緒豐富的、溫暖的霧杉,應該不是異蟲吧?
她這麼想着,一直走進教學樓,都沒松開霧杉的手。
直到望見教室門口的熊昌宏。
柴雨晴乖巧打招呼:“熊老師。”
霧杉則把頭一擡,鼻孔朝天:“哼!”
柴雨晴又是一驚,下意識打量熊昌宏,見對方别過臉就跟沒看見她們似的,忙拉着霧杉走進教室。
她壓低聲音問:“你怎麼對熊老師這個态度?”
“因為他不是好老師呀!”霧杉說起來依舊生氣,“那天我明明在規定時間内趕到學校了,他卻攔着我不讓進考場,哪有老師不讓學生參加考試的呀!而且,他沒跟我道歉!”
聲音不小,頓時引起其他同學注意,教室裡鴉雀無聲。
柴雨晴可不敢再問了,牽着霧杉走到角落裡坐下。
熊昌宏也聽到了霧杉的話,但隻能當做沒聽到。
呂思說過,霧杉是異蟲的傀儡,聽起來挺下賤,可也不是一個普通人惹得起的。
再者和傀儡較勁有什麼用?異蟲養傀儡做什麼,最終還不是為了吃傀儡腦子裡的幼蟲。就霧杉這種情緒外放的個性,幼蟲發育得比誰都快,今天能來學校都是奇迹。
這個理性分析打消了熊昌宏心裡小小的火氣。
呂思到了。
他忙迎上前,擠出笑臉:“您過來做個學生代表發言就行了,何必起這麼早。查分數報志願什麼的,學校随時都可以派老師去您家裡。”
呂思擡眸。
熊昌宏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忙亡羊補牢:“我沒别的意思,您成績肯定是全校第一!”
這一點上,他倒沒有信口開河。
高考最後一科考試時,實驗中學考場出現精神污染,呂思也是受害者之一。若把那份亂七八糟的英語卷子交上去,她根本不可能拿第一。
但,熊昌宏在最後時刻打點完一切,硬是給呂思争取到額外一小時單人考試時間。
果不其然,事後估分出來,呂思總分應該在720左右,以今年的試題難度,穩坐第一。
這麼高的成績,呂思自然不可能缺席,否則縮在家裡算什麼?享受優待的心虛?
不,作為呂家人,就是要明明白白告訴大家,我就是享受特權,你們能怎麼樣。
果真,正如呂思所料,她剛走進教室,就迎來幾個同學意味複雜的打量。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幾位家境都相當不錯,消息自然靈通。加之運氣好,不是考場精神污染的受害者,自然不敢表示不滿。
呂思是掐着點到的,來到自己座位時,時間剛好到九點。她淡淡道:“起立。”
全班同時站起,面向講台上的熊昌宏:“老師好。”
也就霧杉,無論如何都不肯起來,柴雨晴沒轍,便也随她。
問候完落座,呂思有意無意瞥去一眼,目光在柴雨晴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鐘。
若輪對手,在學習一事上,也就柴雨晴勉強排得上号,三年來,永遠的年級第二。
至于她旁邊的霧杉。
想到這裡,呂思都覺得自己很無聊。
熊昌宏面目嚴肅地說了些沒營養的話,硬陪大家等到九點十四分,才離開教室。
還有一分鐘,查分系統就放分了。
到時總有人控制不住情緒,還是避開點安全些。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