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來看,此女子也算待他客客氣氣,想來桑舒彥和她的關系應該并不差。
心中理順之後,微微颔首。
蘊霖模仿着平日桑舒彥的性子,一副少言寡語,故作冷淡地走進了她房間。
桌上還有小瑾才買來的蜜餞果脯,零嘴小吃,白芙芝才收拾好後又要重新拆開,她也就客氣客氣問道:“吃嗎?”
蘊霖抿嘴,并沒有接她的話,俨然沉默回應了他不愛吃這些小玩意。
雖說蘊霖憑借着江湖上對桑舒彥的評價,和與他寥寥無幾的接觸,從而模仿他的言行舉止,但是一個人原本的神态是騙不了人的。
桑舒彥性子寡淡,不與人親近,從頭到尾冷意橫生,即使被挑起了情緒也是稍縱即逝。
可是蘊霖言行舉止中總是帶着扣人心弦的撩撥意味,眼中絲絲溫情讓人覺得自己在他心中定是占有席位的。
明明情深意切,卻總是缺少點什麼。
因為蘊霖從不動真情。
好比舒彥心中從未有情。
是一個道理。
兩個人這方面有相似之處,卻又天壤之别。
白芙芝沒有往深處想,她就是覺得,眼前的“舒彥”,跟以往有些不同,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
畢竟平日裡,她跟舒彥相處的時間也不長,不太了解他也是正常的。
桌上,放在油紙袋裡的零嘴,并未見得對方去吃,隻是找了個凳子坐下,白芙芝見對方坐下了,也就跟着坐下,可是面對面着實讓她有些尴尬,隻能強行扯了個話題:“不喜歡吃嗎?”
她眼神示意了下桌上的吃食,蘊霖會意,以為她想吃,于是伸出細白的指尖撚了塊糕點似要喂她吃。
這這這!!!
還得了,白芙芝震驚的差點沒坐穩,險些從凳子上摔下去,這家夥今晚太不對勁了。
“你是,中邪了?”
中邪?
蘊霖歪頭表示不解,難道他倆的關系不好嗎?他不過做了個很平常的舉動。
莫不成,桑舒彥私下不是這樣對她的?
此時此刻,對方還眼波婉轉的看向她,看得她一陣心虛,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得想個辦法把舒彥給攆出房間。
對方疑惑的眼神愈深,默默看着她。
盯着她幹嘛?莫不是她臉上長花了?
白芙芝陡然想起,她還敷着面膜呢,這模樣的确挺怪異的。
于是她跑道銅鏡面前,一邊撕下臉上的白膜,一邊假裝漫不經心地問:“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舒彥的五官真是精雕玉琢,骨相優越,越看越好看那種,他甚少在外人面前笑。
現在他隻是淺淺上揚嘴角,便似滿園花開,爛漫無邊。
蘊霖笑起來從不吝啬,他表面愛笑,笑意更像一種僞裝,容易讓他人心生親近,從而掉以輕心。
即使他現在易容成舒彥的模樣,他也習慣了将笑挂在臉上。
“一時半會,睡不着,想起了你,便來看看。”溫聲細語從身後傳來。
白芙芝撕面膜的手微微一滞,滿眼不可思議,懷疑自己聽錯了話。
今晚她直接震驚兩回!!!
舒彥今日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想出了新花樣,逗她取樂?
說者有意,聽着更有心。
特别是說完這句話,空氣中和諧的緘默了片刻,一種難以言喻的暧昧感悄悄滋生,令人手足無措。
這句話真的是很容易讓人想歪啊!
她真的一點都不想跟舒彥扯上任何奇怪的關系!
得立刻馬上!将他趕出房間再說!
終于撕完臉上的白膜,她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仿佛困倦萬分的樣子轉過身來。
“我今日實在是太累了,要不你也先回房休息,我也馬上要歇息睡覺了。”
此時白芙芝的臉上幹幹淨淨,皮膚透亮,蘊霖這時才算得上真正看清女子的樣貌,面容皎潔素淨,又若輝耀霞光,自帶蓬勃朝氣,整個人靈動俏麗。
蘊霖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眼前女子,五官模子,有七八分像她。
記憶裡那個女人,強大而冷漠,偶爾流露出的溫情也并不是屬于他的,他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為她完成一件件危險的任務,才能得到她些許青睐和誇贊。
蘊霖于她,不過是件稱手的武器。
不需要了,便可随意棄之。
如今,那人早已不在人世間,他也獲得夢寐以求的自由,他以為自己什麼都放下了。
可是白芙芝轉身那一刹那,蘊霖心中驚愕,更多的是随之而來的不甘與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