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因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了一眼之後問川錄閑:“為什麼?”
“喲,想起我來了?”川錄閑這麼問她,臉上挂着笑。
“不說算了。”唯因不再看她,隻又看着劉宣玲。
川錄閑瞟她一眼,但沒說話,反倒是也看着劉宣玲:“您當時看清那個‘邪祟’的樣子了嗎?”
劉宣玲聞言皺起了眉,剛才喋喋不休的嘴閉上了一會兒,她微微低頭,像在細細思考川錄閑的問題。
“具體的樣子我想不起來,可能是當時被吓得太厲害了,我就隻記得那個邪祟像是穿着一條裙子,不知道是不是白的,頭發好像也到了肩膀下面一點。應該,是個女的?”
她說着有些不确定,便把視線投到川錄閑身上想找個支持。
不過川錄閑沒說話,唯因卻出聲:“女的?”
“多半是個女的。她當時就站在我身後,披着頭發,穿着一條長裙,和那些鬼片裡的女鬼一模一樣!她整個身子是半透明的還幽幽發着光,我甚至能透過她的身子看到背後的東西!”
劉宣玲逐漸激動,肩膀抖得比剛才還厲害。
川錄閑微微點頭:“所以在接下來的三個月裡,您和您的先生每天都會看到這個女鬼?”
“是!每天晚上!還專挑睡前的時候,所以我們這三個月來沒睡過一次好覺!”
唯因捧着豆漿杯,她嘴邊被豆漿糊了一圈白,但毫無知覺般又開口:“你們難道沒想過搬家嗎?”
按理來說遇上鬧鬼這種邪乎事,正常人都會想到搬家,而且多半搬家之後鬧鬼的事就不攻自破了。
更何況這家人絕對不隻有這一處房産,搬家更是輕而易舉。
“怎麼沒搬過家?我們還搬了不止一次,這裡,市中心的大平層,郊區的洋房,甚至是隔壁市的房子我們都搬去住過了,但還是能看見那個女鬼!”
不合時宜的,唯因感歎了一下有錢人的快樂。
她又轉頭看川錄閑,手裡卻被塞了一張紙,川錄閑擡手在她嘴邊輕輕帶起一個弧度,微涼的指尖像沾了水一樣。
她愣住半秒,而後又反應過來,急忙用手裡的紙把嘴巴周圍細細地擦了一遍。
“您家裡三個月前有親人離世嗎?”川錄閑收回放在唯因身上的目光,轉而臉上帶着些歉意地看着劉宣玲。
劉宣玲先擺手示意川錄閑随便問,再轉着眼珠思考這個問題。
她的認真程度像是把隔天遠的親戚都考慮了進去,回憶的時候也不斷搖頭,直到她搖了快不下十遍頭,才終于确定:“沒有。”
川錄閑聞言動作停住了半秒,像被抽幀似的。
她馬上又接上動作,對着劉宣玲開口:“好,知道了。”
劉宣玲又要說什麼,連手上姿勢都擺好了,她正要開口,大門卻傳來哐哐的拍門聲。
“王阿姨你快去看看,什麼人這麼敲門啊?”她揚聲叫保姆阿姨去開門,說完就又看着川錄閑,“不得不說這有些人就是不講禮貌哈,到人家家裡敲個門都不肯輕聲敲。”
她克制地翻了個白眼,端起豆漿就要喝,雙眼卻在瞬間裡放大兩倍。
“兒子?!”
她放下杯子,動作太大讓豆漿都灑出來,黃白黃白的豆漿圍着杯底浸了一圈,香味也悠悠地騰上來。
唯因吸吸鼻子,看見劉宣玲急哄哄地起身去管兒子之後才開口:“你為什麼要問她三個月前有沒有親人離世?”
川錄閑端起豆漿潤了潤嗓子,這次她倒是沒端錯。
“因為除了自願待在一個人身邊之外,殘魂還可能是被迫待在一個人身邊。”
“被迫?”唯因疑惑。
川錄閑放下手裡的杯子,側身往劉宣玲的方向看。
“你怎麼又喝這麼多酒啊兒子?”劉宣玲和保姆阿姨一起把渾身酒氣的男人拖到沙發上,不過她嘴上内容在質問,語氣卻還是不舍得罵狠了的語調。
男人癱倒在沙發上,長手長腳的瞬間占滿半個沙發,他臉上潮紅,人中有些泛青,應該是新長出來的胡茬還沒來得及剃。
這個時間以這麼一副樣子回家,看來是喝了一個通宵。
川錄閑收回視線,把剛才的話接着往下說:“生來魂魄就缺損之人,如果還有至親在世,那她死後就隻能跟在至親身邊,除此之外,哪裡都不能去。”
她說完話斂了視線,口中似乎是歎了口氣。
“什麼人會生來魂魄就缺損?”唯因望着川錄閑,眉頭又皺到了一起。
川錄閑擡手在她眉心揉了揉,直到皺褶消散。
“原因很多。”川錄閑收手,輕輕搖頭說自己沒辦法确定。
眉心間冰涼的手指抽走,唯因微不可查地往前傾了傾身,反應過來後又頓住。
“但是她說沒有親人離世。”唯因故意往後靠。
川錄閑眼見唯因的動作,嘴裡溢出一聲輕笑。
“剛才隻是一個猜測,别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