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避諱什麼,正常生活就好。”她趁停頓時間還沒過兩秒趕緊補上後半句。
李兵和劉宣玲偏頭對視,視線之間像是徹底放下心來,劉宣玲又開口:“早就聽說川大師您厲害,那我們就等着您幫我們把這害人的邪祟給除了!”
“詳細内容我們明天再說,現在您能帶我們去房間嗎?”川錄閑給了唯因一個眼神,劉宣玲立馬反應過來,起身等着二人跟上。
川錄閑臉上挂着的笑容終于松了松,她手上用力,唯因吃痛醒過來。
“幹什麼?”唯因擡手拂開川錄閑的手,眨着眼睛無辜地看着她。
川錄閑原本還想說她兩句,看到她的眼神之後張了一半的嘴也換了個話:“困了?”
唯因點頭,川錄閑已經站起身,她把唯因牽起來,朝着劉宣玲站的方向歪歪頭:“那去睡覺吧。”
兩人的房間在二樓,應該是長久不用的客房,但李兵和劉宣玲還算用心對待這被他們請來的大師,房間裡的東西看上去都是新的。
連衛生間裡的沐浴露之類的都是剛拆封還沒擠第一泵的。
川錄閑在衛生間裡環視一圈,沒發現什麼問題之後走出去對着唯因說:“去洗澡。”
唯因蹲在地上,用一聽就是敷衍的語氣嗯了一聲。
“幹什麼呢?”川錄閑繞到她面前也蹲下,看見她正對着兩套睡衣皺眉。
她一手拿着一套睡衣,擡頭看着川錄閑:“我穿哪套呢?”
“啊?”
川錄閑有些無語。
她自己都隻帶一套睡衣出門,善心大發給眼前這位祖宗買了兩套結果還讓人家苦惱了?
真難伺候。
“你喜歡哪套?”唯因又出聲,打斷川錄閑的思緒。
“我喜歡哪套有什麼關系,不是你穿嗎?”川錄閑發現自己好像不是很能摸清唯因在想什麼。
唯因放下手裡的睡衣,直直盯着川錄閑:“有關系的。”
“沒有關系,”川錄閑反駁她,卻在說話間想到什麼,“你在想什麼?”
唯因依舊眨着看起來妩媚實則清澈的雙眼看她,聲音脆脆的:“我不是要給你暖床嗎?我穿什麼,應該和你有關系吧?”
老天爺啊。
川錄閑笑着偏頭,這次她雙手捂住臉,低低的笑聲從指縫裡滲出來,肩膀不斷上下,像是被逗得猛了。
唯因一時間不知道要幹什麼,隻安靜地盯着她。
她笑完,看着唯因歎氣:“看來我說你傻子你還真不冤啊,我什麼時候要你給我暖床了?”
“你沒拒絕,而且我們睡一間房,我給你暖暖也沒什麼,畢竟你都願意帶上我了。”
唯因一副知恩圖報的樣子,讓人找不出錯處。
川錄閑又歎了聲氣:“那我現在拒絕,你随便選一套睡衣,去洗澡,然後睡覺。”
她說得跟下命令似的,唯因聞言抿抿嘴,然後點頭,拿起右手上的睡衣去了衛生間。
水聲嘩啦,過了沒多久唯因就從衛生間裡出來了,她發尾還滴着水,臉色像被水汽滲透一般變得比剛才水靈不少。
“我洗完了,你去吧。”她用毛巾擦着頭發,随口叫川錄閑。
卻沒想到川錄閑轉身對她比了個“噓”,她定睛一看,才發現川錄閑手上拿着手機在打電話。
她立馬閉了嘴。
“你身邊有人?”電話那頭的人聽到唯因的聲音,出聲詢問。
川錄閑打開房間自帶的小陽台的門,跨出去之後又把門帶上:“一個朋友。”
對方沉默了半晌,又問:“她在你家洗澡?”
對方的聲音聽着沒什麼情緒,像是随口一問,川錄閑握着陽台邊的欄杆,手背上的青筋比平時要更明顯一些。
“沒在家。”
“酒店?”平靜聲音裡隐約帶了絲裂痕。
川錄閑看着李家院子裡已經結果的石榴樹,嘴角抽動幾番後又換了隻手拿手機:“師父,您别亂想。”
“那我今年的生日,你回來嗎?”
川錄閑沉默下去,耳邊卻聽到一聲驚叫。
是唯因的聲音。
“師父,我現在有事,先挂了。”她利落地挂了電話,長出一口氣,又揉了揉眉心才開門進房間,結果看見唯因抱着膝蓋縮在床上。
她大跨步到唯因面前,伸手拍拍唯因的肩膀:“怎麼了?”
唯因擡頭望着她,而後怯怯地伸出手指往地上一指:“蟑螂。”
川錄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在貼着牆角的地闆上确實有一隻蟑螂,南島天氣潮熱,哪兒出現蟑螂都不奇怪,這倒也不能怪到李兵和劉宣玲頭上。
“别怕,”川錄閑拎起唯因的拖鞋往地上一拍,瞬間那隻有人拇指大的蟑螂就死在拖鞋腳下,“死了。”
她把蟑螂屍體用紙巾包着丢進垃圾桶,又去衛生間洗了個手才坐到床上。
“現在可以睡覺了嗎?”川錄閑放軟了聲音問還把被子攥得緊緊的人。
唯因像是聽見這句話才終于放下心來,雙手都松開,點了點頭,然後頓住,看着已經起身準備要去洗澡的川錄閑說話:“你不和我一起睡嗎?”
川錄閑擡手關了房間裡的燈,整個房間一下子黑暗下來,她聲音放得更輕:“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唯因閉眼,嘴蒙在被子裡回了一聲“哦”,聲音悶悶的,拖長的尾音被逐漸綿長的呼吸聲取代。
她幾乎是在瞬間就睡了過去。
黑暗放大聲音,呼吸聲在耳朵裡打轉,不知道為什麼,川錄閑有一種撿了隻貓的感覺。
漂亮,膽小,易受驚,是個祖宗。
看來得好好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