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聖帝國,塞約。
“大!大!”
“小!小!小!”
在賭桌前圍成一圈的男女眼底布滿血絲,入目之處滿是頹喪。
但所有人還是如脫缰的野馬一般,狀似瘋狂地喊叫着自己下注的底牌,好像這樣就可以影響那還未公開的結果。
将自己所有金錢付諸一空還是坐擁豪宅,盡在轉瞬之間。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紫金色制服的美女荷官微微笑着為每一位賭客分發着紙牌。
這裡,是神聖帝國最為盛大的賭徒與遊樂之城————
塞約。
砰——
牌桌上的人被粗暴地按在桌上,牌子散落一地,但無人去撿,周圍人隻是避之唯恐不及。
“我記得我早就警告過了你,嗯?克勞德·沃克。”背後的黑人壯漢重重錘了下他腦邊的桌面,震得趴着的人連忙舉起雙手,驚恐不已,幾乎要不顧儀表發出一道尖叫。
“我,我!隻要再打幾盤!我很快就可以還上賬了!”
“我這把賭了大,隻要開了盤...隻要開了盤,我就立馬可以還錢了!”
“我記得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沃克,但你上次還倒欠了我們三萬美金,不是嗎?”
這位黑人保镖露出的笑容滿是惡意,“老闆說了,你要是再還不上就拿自己來抵吧。”
聞言,一直不敢掙紮的賭徒頓時激烈地嚎叫起來,“不要不要,我可以還,我可以!”
“我還有一套房子,我還有錢,我還有錢!”
這家賭館的老闆可是有名的□□手,得罪了他的人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昨天失蹤的那個賭徒他也認識,他絕對是因為還不上錢才會被殺掉的!
他本來就還有錢可以還上欠款,隻不過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就是想赢一把,再賺上一把。隻要一把,他就可以還上錢還翻倍地把自己賠進去的錢撈回來!
隻差一點啊!
“那你就下個月初過來還吧。”
保镖一把拎起瘦弱的賭徒,将他丢出門外。
“我們老闆讓我轉告你,他很期待下次與沃克先生的見面。”
倒栽在路面上的賭徒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忙不疊地跑向回家的路。
“還錢,還錢,我馬上就可以還上錢!我不會死的!”
被他丢棄在賭館門前的骰子隐隐泛起亮光,自動開始滾動起來,最終停止在——
6。
————
秋陽市。
“囡囡,囡囡!你答應過媽媽,你答應過媽媽的啊!”手腳不便的婦女死死壓着身下少女掙紮的手,又是憤怒又是無助地嘗試安撫少女。
“囡囡,囡囡......”
“囡囡,我們不是約好了戒斷之後一起出去玩,看小鳥嗎?啊?媽媽和爸爸都陪着你。”
“囡囡,你不是最讨厭這些東西了?媽媽,媽媽幫你扔掉這些好不好?”
“我們囡囡不要這些東西了好不好......?”
婦女險些被少女一把掀下,她驚呼一聲,連忙扶住旁邊的桌子。
她看到本該虛弱的少女現在正如奔向自己所有的希望般沖向客廳。
“囡囡......”
撿起拐杖的婦人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瞧見了癱坐在地上的女兒,一時竟接受不了發生了什麼。
她緩緩捂着臉蹲下身,被生活壓到彎曲的背愈發佝偻。
“造孽......造孽啊!”
少女從頭到尾不曾理會過自己母親的呼喚。
直到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快樂,她才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
眼邊滑落的淚和因刺激而流出的鼻涕混雜在一起,加上多日未曾細細打理過容表,她的面容難看得吓人。
但更可怕的是她的眼神。
是失去了光的深井,幽暗到折射不出絲毫亮麗的顔色。
從細細的嗚咽到刺耳的嚎叫,她足足用堪稱癫狂的笑容緩沖了半個小時。
直到最初的刺激過去,她仰躺着,靜靜聽了好一會耳邊婦人零零碎碎的啜泣。
似是恢複了一絲力氣,她勉強轉頭看向窗外。
窗外的陽光正豔,鳥兒的叫聲歡快。
窗内的陽光默然地注視着這一切,卻也隻是注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