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她挂斷電話,和爺爺帶了幾個同村的長輩趕過來。
跑到對岸,隻有在小闆凳上發呆的羅芳菲和那扇敞開的大門。她懷疑魏子喻是否走進了屋子裡,就拉了爺爺和長輩們湊過去看。
“媽呀!”
吓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女人明明死了,眼珠子卻仿佛在瞪着她,瞳孔外沒有眼白,被淤血充滿。腦袋雖是倚着肩膀,又似乎随時會墜落滾過來。她用手掌捂住雙眼,确定了一點,魏子喻不可能在裡面。
這與先前村民猝死暴斃不同,顯然是一起謀殺案,手段極其殘忍。
鹿巷村不大,先前有六十多戶人家。高鐵建完後,前後總共十九戶人家,大家坦誠相待多年,知根知底,誰吃飽了撐着要用如此奇怪的手法殺人,況且還是羅家一個沒錢沒能力的寡婦?
“羅老頭呢?”爺爺顫抖着雙手,原本腿腳便利的他,緩緩挪動着雙腿前進,步履蹒跚。
幾個長輩忍住嘔吐的欲望,挽着爺爺,一起走進屋門。他們盡量克制,讓自己對那具女屍置若罔聞。縱使與她相識多年,也做不到正對着她現在的面容。
“找到了!”
一個人在裡屋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羅老頭,伸手拭一拭,他激動地說:“還有氣!”
爺爺沖過去,把羅老頭扶起來,大喊道:“快打120!”
衆人手忙腳亂地找起了手機。
羅阿姨死在正門口,羅爺爺暈倒在裡屋,羅芳菲在屋外被吓傻了。
那麼,魏子喻呢?
吳湘語打去好幾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不會,遭了什麼不測吧。
血腥味飄過來,她握緊了自己的手機。
今日的陽光分外燦爛,蟬鳴陣陣,平添了幾分焦躁的意味。
即使陽光明媚刺眼,像火一般燒灼着大地,密林深處,依舊陰暗寂靜,四季如一季。
鹿巷村前的這片樹林,以前是塊兒墳地,時間久遠,似乎從清朝就開始了。民國時期百姓生活不安定,死了很多人全胡亂埋在這兒。
後來村民遷墳,樹林裡的墳就少了,隻剩下十幾個孤零零的墳頭,沒有墓碑,很多都已經被雜草覆蓋。
除了小孩來這兒玩鬧,沒有人願意再過來。
“嘶……”
魏子喻摸摸腦袋,腫了超大一個包。碰一下就刺激神經,整個頭全疼。
這裡好像是……她眨眨眼,環顧四周,幽靜無人。擡頭,層層綠葉遮蔽了天空。
是鹿巷村前面的小樹林。
疼……她咬緊了牙關。
回憶剛才,似乎是在與吳湘語通話的時候,突然被一個鈍物擊中了後腦勺,然後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誰啊……下手可真狠……
魏子喻掏掏口袋,手機也不見了。清醒一些,她理順思路,有人趁她不備,偷襲打暈她,還扔到這兒來了。
這個人肯定與羅阿姨的死脫不了幹系。
那麼,拖她過來到底要幹嘛?不能幹脆點殺了,永絕後患嗎?
魏子喻實在不懂變态的腦回路,她從地上站起來,想走回去看看羅家的事怎麼樣了。
走了兩步,隐隐聽到聲響。她以為有人在,加快腳步跑過去,大聲呼救。
“有人在……”
嗎字還未說出,她自己住了口。
一個胸口爛了大洞的鬼飄在前方,嘴裡發出滲人的哭聲。他的身旁,圍繞了一圈的鬼,各式各樣,隻是身影與一般鬼不同,淡淡的白色,似乎馬上要消失了。他們簇擁着,不知在做何事。
好險。
差點忘記自己能看見鬼這件事了。
魏子喻躲到一棵大樹後面,鬼的感覺比人靈敏,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群鬼沒有發現她,依舊擠在一起,哭聲凄厲。有穿現代服飾的,也有穿長衫馬褂的,十分不和諧。
第一次看見如此多鬼,她感慨頗多,不過,這裡陰森可怖,雖然奇怪,也隻想快點離開。
她望着前方,往後退了幾步。
“哈……”
一股寒氣呼在她的肩頭。
魏子喻第六感再遲鈍,也知道有鬼在身後了。前方一群鬼,後方不明,她果斷選擇了後面。
這個鬼又不大相同了,舊時農民的打扮,短卦,褲腿往上挽了兩圈。他的容貌不可見,渾身上下散發着黑氣,微微有些透明,比那群鬼實體一點。
魏子喻在驚駭中,不忘暗自吐槽,是不是所有鬼的透明度還有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