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你爹啊!”
邊樂上了個廁所出來,就看見韓陽跟個小傻子似得大呼小叫、張牙舞爪的,在他的右手上還握着一個手機。
手機的屏幕還亮着,嗡嗡嗡地震動着。
來電話了。
隔的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手機屏幕上的字,不過從韓陽的話中就能夠知道,在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的是誰了。
“下次說話說清楚點。”邊樂朝着韓陽走過去,歎着氣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罵爹呢。”
“你那爹本來就該罵。”韓陽嘟囔着将手機遞給邊樂,“他這個時候給你打電話幹嘛?”
“還能幹什麼。”邊樂哼笑了一聲,因為已經到了時間,電話自動挂斷了,“肯定是看到報道了呗。”
别看邊樂和邊學彬互相存着對方的電話号碼,但真正打電話的次數并不多,這麼多年過去了,邊樂也就是在他生日或者過節的時候給他問候一聲。
邊學彬就更不會聯系他了,不說電話了,邊樂長這麼大,真正跟邊學彬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估計湊不夠一個月的。
也好在邊樂從小也不是真的孩子,不會吵着鬧着要爸爸。
邊樂的話音剛落,邊學彬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盯着手機屏幕過了十秒鐘左右,邊樂食指在屏幕上一滑,放到了耳邊。
“我都給你打了幾百個電話了,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剛接通,就傳來了邊學彬質問的聲音。
邊樂的聲音淡淡的:“我剛剛上廁所,你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沈秋彤和邊樂早就習慣了邊學彬的誇張,但凡是有一個電話沒接,那就是‘幾百個’了。
邊學彬此時的心情是真的不好,從記者采訪完建築公司之後,領導給他們項目經理打了電話,又給邊學彬罵了一頓,讓他快點解釋清楚了。
受了領導的這些氣,邊學彬倒是想發火,可是又不能就着這個由頭說沈秋彤和邊樂。
誰讓他當初潇灑把錢都給了小三小四小五,敗壞光了沒錢給家裡的時候,對他們母子就是用的這樣的借口呢。
這是他自己的鍋,甩不出去。
當下也就隻能自己憋着,等回頭找到了由頭再另說了。
“哦,我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
那你打過嗎?
邊樂都不想跟他争辯,将湊過來的韓陽推開,對着邊學彬直戳主題,“怎麼了?”
邊學彬:“看到你的新聞了,考了高考狀元怎麼都不跟我說一聲。”
“你不是忙嗎?”邊樂的表情和語氣都毫不遮掩,帶着明顯的嘲諷。
沈秋彤曾經就因為有事情給邊學彬白天打了兩個電話,一直沒有接通,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怎麼打都不接,生怕邊學彬在工地上出了什麼意外,覺得可能聯系到他的人都給打了電話。結果一直到傍晚,到了邊學彬固定每天給沈秋彤打電話的時間,聯系不上一天的邊學彬這才有了消息。
當時的沈秋彤對邊學彬即便消磨沒了愛情,親情還是有的,一着急,節點剛接通就問:“怎麼給你打了一天的電話你都不接不回?”
邊學彬似乎是很不滿沈秋彤的語氣,“出去了一趟,電話落車裡了,又忙了一天,哪有時間打電話。”
沈秋彤提着的心才剛剛放下,也不由得抱怨了聲:“不知道我會着急擔心嗎?”
然後正好在沈秋彤旁邊安慰媽媽的邊樂,就聽到了話筒裡面邊學彬的聲音:“我還能死外面嗎?死了就有人給你打電話了!”
哪怕後期他倆吵了一頓,之後又恢複原樣,邊樂也仍舊記得邊學彬的話語和語氣,已經沈秋彤那氣的直流淚的臉。
邊學彬倒是早就不記得那回事了,“忙你就不打電話了?你還記得我是你爸嗎?”
“啊,再記得不過了。”你怎麼就是媽媽的合法丈夫呢?
邊學彬:“跟你爺爺奶奶說過了嗎?他們還一直記挂着你的考試成績呢。”
“成績出來那天我就跟他們說了。”
跟邊學彬不同,邊樂的爺爺和奶奶對他是真的不錯,一直記挂着他,所以平日的聯系邊樂也沒有斷。這種能讓兩人高興的事情,自然是要告訴他們的。
邊學彬:“我看見網上的新聞了,咱家裡的事兒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邊樂一挑眉,哦,興師問罪來了啊。
他還以為能等到明天把他私生活混亂的事兒爆出來之後,才會有信兒呢,沒想到今天就沉不住氣了。
“高考狀元都有記着采訪啊,我在朋友家訓練,他們沒找到我,就找到媽媽和住那地兒了。你一個月收入好幾千,媽媽也有工資,記者問為什麼一家月入近一萬還住這樣的房子,隻能說實話了啊。”邊樂冷笑着,語氣卻是非常無辜,“要我說這樣也挺好的,有了記者曝光,你們公司說不定就頂不住壓力,把壓你的錢都就發給你了呢。”
邊學飲胸口悶疼悶疼的。問題就是公司沒壓工資,他也沒錢給家裡啊!
“爸,要我說,等着發了工資之後,你就别在這家公司繼續幹下去了,我媽朋友的對象,工作時間不如你,工資也高,還不壓工資呢。”
邊學彬又被戳了一刀,他跟現在勾搭的女人,也就是初秀華還在熱乎期呢,怎麼可能辭職。
電話那頭的邊學彬語氣不是很好,“你懂什麼!别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都是往外面說的好聽就是了。”
邊樂啧了一聲,“那你們公司也太沒人性了啊,不發公司還讓你們白幹了幾年的活兒,把你們當奴隸了這是,又不是以前那會兒,現在法律停健全的,不行就去告他們。”
韓陽在沙發上笑的不行,指着邊樂無聲地‘哈哈哈’笑着,又不停給邊樂豎起大拇指,小聲說道:“繼續怼,繼續怼!”
如果可以,最好能怼的他生活不能自理。
“告什麼告。”邊學彬非常不滿,“以後我還要不要在安陽建築行業繼續幹了?”
邊樂無動無衷:“不幹就不幹了呗,華國又不是隻有安陽這一個城市,離了他們還活不下去怎麼了。”
“現在幹活哪家不是得看學曆,我在安陽混了這麼多年,都知根知底的,有什麼事兒還有人能幫襯,去了外面就自己,什麼時候能再混起來。”知道嚴詞行不通,邊學彬轉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咱家什麼時候才能過上好日子?”
“現在也沒過上好日子啊。”邊樂很‘耿直’地回道,“你看看我跟我媽住的地兒,連她過生日出去吃頓飯也舍不得。哦,對了,我跟我媽生日你都好幾年沒回來了,你們工地有那麼忙嗎?過節也不放假,怎麼樣都不放人,太沒人性了。真的,爸,你快别在那兒繼續磨了,越磨壓的錢也越多。”
沒人性的邊學彬有苦難言,悶着一口氣,真的就想直接幹脆的挂了電話算了。
“你劉叔叔還在這兒幹活呢,我能就這麼扔下他走了?”邊學彬重新找了個理由,“工地上能用得上的沒有幾個,我這要是走了,你劉叔叔不得累死?”
“我劉叔叔比我媽重要?”邊樂‘呆呆’地回問,“爸,你在外面工作不是為了養家糊口嗎?”
邊學彬:“那能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