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出聲,減緩呼吸,外面的東西可能是察覺氣息,鬼嚎聲會緻幻,幻覺裡面死去意識會消失,定神,你不信它就不攻自破了’
江楓順着她的話去想,她初次聽到嚎聲後玻璃碎了,然後大廈出事,“蘇流”帶着她和“周眠”上樓。
她因晚上蘇流的提示本就頓悟,有些不敢信蘇流,情勢又實在詭異,恰試探出“蘇流”的異常,之後将計就計去了樓頂,而後窒息感傳來,意識混沌再睜眼就回來了。
倘若蘇流說得是真的,那麼事實上她一直就在寝室,蘇流可能捂住她的嘴或者用别的辦法讓她有窒息感,意識混沌後抽離出來。但幻覺仍在,她的眼睛被蒙騙,所以把蘇流看成那團鬼。
之後她再看到許之章前恰巧有嚎聲,而蘇流也的确是不想自己出聲才又捂住的自己。
江楓腦子轉過來彎,又想到自己在樓頂急中生智問出的問題,摸摸蘇流的手示意自己要寫字。
她方才隻是覺得不對勁,加上她又實在有些蘇流的習慣才勉強信她是蘇流,此時還需确認。
蘇流把手心放她指尖。
‘我出生年份多少’
蘇流不假思索寫:‘96年,如果22歲’
久違的安全感迎面而來,江楓卸下渾身的力氣,癱倒在蘇流懷裡。
蘇流确實是遮她眼的霧,但就讓她癱在霧裡吧。
‘去喊醒周眠’
她沒起來,軟塌塌癱着,隻想住進蘇流身體裡面,這就是她行走的安全感啊。
‘有什麼方法能讓我确認你是你嗎’她擡起軟綿綿的手寫。
‘眼睛耳朵都會被騙,動腦子,它們隻能模仿’
江楓想了想,的确。當時“蘇流”顧左右而言他,隻說“我畢業了”,而這句“我畢業了”是蘇流說過的話。周眠沒說一句話,“蘇流”說的話都是蘇流曾說過的。
思考結束,她擡手總結寫:‘還是不分開來得好’
當挂件挺好的。
見她清醒了,蘇流拽開她,拍拍她後背示意去喊周眠。
怕自己在周眠眼中也是怪物,江楓好防範意識,随後捂住她的口鼻。
片刻後周眠一震,悠悠轉醒,江楓都準備好動手了,卻見周眠緩緩坐起來,看了寝室幾秒,沒一點危險行為。
沖她比了個噓得手勢,她安靜點頭,接受得異常平靜。
尴尬冒了個小頭,江楓抿唇,強行鎮壓下去。
江楓和大廈躺的床挨在一塊,頭對頭。
蘇流靠在江楓床頭,伸手在大廈腦袋附近打了個響指,也不做旁的。過了會兒,大廈起身,起身把高樓喊起來。
二人更是安靜無比,仿佛隻是睡着了被人喊醒。
江楓對上蘇流看她的視線,那點被壓下去的小頭又長出來,莫名覺得蘇流是在嫌棄她。
她眼神閃爍,采取無知無畏的戰術,自顧自轉頭沖高樓大廈比了個噓。他們點頭。
蘇流不動聲色揉揉被踹到的肚子,對她何止是嫌棄,簡直想打她一頓。
雖然江楓身上疼的地方隻會更多更狠。
抱着無知無畏的至聖理念,江楓喊完人就挨着蘇流坐下。她是一點不拘謹,還得貼着人。
這時候總不能再睡了,蘇流也不必再上去,坐在江楓床上。正是想着這一點,她才隻是推開,而不是把人踹下去。
江楓被推開也沒異議,隻不過又挨過去。
蘇流冷眼觑她,她笑得讨好,指指蘇流的腹部,然後指指自己的手。蘇流理解了她的意思,推開她示意不用。
見她不要,江楓便也不再靠近,蘇流半躺在床裡側倚着,她便坐在外側,保持了一個不會被推開的最近距離。嗯,她之前試探出來的。
維持着這個完美距離,她小幅度揉按身上發疼的地方。
兩隻手的手腕,右手臂彎,左腿膝蓋和小腿,尤以右手小臂外側最疼。
她拉開袖子看了看,很好,青了。
蘇流坐在一邊哪能看不到,她斜了一眼,恰看到她胳膊上的青紫。倒沒多不好意思,畢竟事實是江楓先下手,且她如果下手不狠壓根制不住江楓。
江楓隻拉開看了一眼,也沒别的反應,換了個手法按。蘇流瞧了一會兒,确定她會按摩,怪不得越界問要不要揉肚子。
安靜了約有一刻,風聲漸起。不同之前的驟然起落,此次其聲似緩緩積攢,節節攀升。但此次江楓到底沒那麼怕了,這次她的心肝記得回家的路,家門也敞開着。
積攢而起的聲勢起初比乍然而起要讓人心安,可到了不知多久,狂風持續呼嘯肆虐,并且不斷攀升,像要将這天地卷為一談。
江楓悄悄往右挪了少許,離蘇流近些。
見她小心翼翼到眉毛都擰起,蘇流到底沒管。
江楓舔舔嘴唇,試圖再進一步。
最終從她腦門的包和二人間更遠的距離可以得出結論——得寸進尺沒有好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