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依然不能相信。
Ta說看不到就看不到嗎?倘若這世界連空氣流動也感知到呢。她不敢相信,但也不能表現出來。
她寫:‘那倒是,不過而不用再提醒一遍我這個大冤種了吧’
寫完她就想抽回手,被蘇流抓住。
‘2586’蘇流寫完掃她一眼,低聲道:“缺的心眼終于長出來了。”
蘇流坐得直,江楓彎着腰,加之蘇流本就高她一些,這一眼就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江楓覺得她看出來自己的懷疑了,也覺得她應該就是蘇流,但覺得隻是覺得。她直覺是向來很準不錯,可失誤的後果她不願承擔。
她們暗自交流完沒多久,高樓大廈看完了。
二人面色無異,大廈隻道:“差不多也能湊出來了,今晚秩序就在逐漸崩塌,明天如果表世界徹底消失,我們就可以祈願了。”
蘇流颔首,“沒别的就關燈了。”
她話落,江楓麻利去關燈。
不管是不是,她暫時都得跟着蘇流。
啪——她已經關上燈,大廈同時道:“可以。”
江楓:……
她狗腿得有點超前。人還沒确定可以她就上手了。
執行力一級棒。
短暫的窸窣聲後,江楓直直看着眼前的一片昏黑模糊。
過渡太快,驟變太急,事太荒謬,她便不受控地去尋一份舒适之地慢慢過渡。
蘇流仿佛如遮住她視線的薄霧,她置身其中,隻将前路看了個朦胧。如此恰可一絲絲撥開缭繞的霧,循序漸進地适應。
于是自然而然,甚至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是何時徹底站在了她身後,站進了她的舒适區。
此時一旦将霧氣散開,她才恍然覺出茫然無措。
無聲長歎,她握緊手上的匕首。黑暗與未知帶來恐懼,而恐懼吞噬了她的睡意。
室内寂靜,翻身輾轉的窸窣聲也不曾有。不知多久,外面起了風。它掠過陽台門處狹小的縫隙,留聲幾息間便從細若遊絲變為凜冽呼嘯。
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分明隻是掠過陽台,傳入耳畔的聲音卻是叮哐作響,幾乎能想象出玻璃門搖搖欲墜的模樣。
江楓捏緊匕首,宛若繃緊的弓弦。
風聲愈烈,她的心就如飄蕩在風中起伏忐忑。
分秒的流逝變得緩慢,不知具體多久後,世界驟然寂靜。
心率飙升,未知而詭異的寂靜更讓她恐懼。呼吸下意識變得緩慢,胸膛的起伏清晰可知,她甚至能感受到血液流動漸緩,最終凝固在靜默之中。
尖利的嘶吼刺破平靜,凄厲刺耳,恍若萬鬼的啼哭哀嚎混雜一片。
那聲音仿佛灌在腦子中,腦袋一陣刺痛,她暫且按兵不動,握着匕首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哐——緊接着是玻璃的碎裂聲,陽台門碎了。
出則危機重重,留亦生死難辨。但興許這就是想引自己出去,隻好随機應變。
所幸躺下之前學着另外幾人穿上了鞋,她繃緊肌肉,蓄勢待發。
噗呲——
凄厲的噪音直入腦海,而耳邊仿若剝離開來,隐約聽到了刺破血肉的聲音。
聲音從大廈處傳來,她的心開始顫抖。
随後是一聲輕盈的落地聲,她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是蘇流。
來不及反應就被拉着起身,對蘇流潛藏的懷疑作祟,她心神巨震,還未脫手就聽蘇流道:“走!”
她聲音低且急,說着去拽周眠,江楓壓下懷疑,立即照做。
周眠像是睡着了,蘇流不管那麼多,拖着人就往外出,周眠被摔醒,一睜眼見到江楓和蘇流都來了外面,連忙起身跟着二人。
一出寝室,刺耳的哀嚎聲消失不見,隻剩下宿舍走廊中微弱的風聲。
昏暗的燈光灑下,映照着幾人的面容。蘇流依舊面無波瀾,周眠一臉被吵醒的茫然後怕。
江楓瞧着沒有異樣,跟着蘇流往前走,低聲問:“現在怎麼辦?”
“往樓上去。”蘇流道。
樓頂的确比地面安全一些,至少在地上可能出現喪屍的情況下。
無聲加快腳步,微弱風聲偶爾從對面的拐角傳來,聲音也小,就如同正常的宿舍。
空曠的走廊中隻剩哒哒步聲。
即将踏上頂樓之時,江楓忽然問:“蘇姐,你知道我生日的年份嗎?”
她告訴過蘇流她今年大四,也在之後不明蘇流是否是蘇流時,告訴ta了生日具體日期,但沒說年份。
若一直都是蘇流,那她能根據真實世界的時間推測她出生的年份,但别的東西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它們不知道現實世界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