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分明,不久前他們進來時還是晴天,八九月份上午的陽光暖融融灑落。
而她剛剛無所事事打量時,窗外也是一片鳥語花香。
不知何時就變了天。
一旦注意到,那白霧簡直是越看越不同尋常,越想越詭異。
一點也不科學,難不成這還不是人類社會???沒有二十四字核心價值觀?不能吧……
她換了語氣試探着問:“為什麼不能出去?”
女生不言。
“你……和我一樣?”猶豫片刻,想到女生拉她應該也算是幫她,她試探着問。
她已經把視線放回黑闆上了,嘴裡漫不經心答:“不知道。”
這答案一聽就不對。
坐在女生旁邊的也是轉校生,見狀捂着嘴低聲插話:“趕緊回去吧别亂跑。”
江楓記得她的名字,周眠。江楓漁火對愁眠,所以她聽了一耳朵就記住了。
說完周眠就拿起筆奮筆疾書,裝作一副認真聽課的樣子,着急忙慌像是生怕老師覺得她沒聽課。
啪嗒。
她手中的筆掉落。
這本沒有什麼,可江楓看到她低頭撿筆時發抖的手,異樣感頓生。
害怕到手抖,至于嗎?
她看向那個女生,卻見她身體也正微微顫抖。
這程度也太過了。
加上她們二人的話,她心中莫名有點慌。
萬一這不是什麼正常的穿越……
還是安生待在教室吧。
打定主意,看着教室那頭的位置,她有點頭疼。
剛趁着老師在台下轉才溜到這裡,這時老師已經上了講台。
三張桌子并排,周眠和面無表情的“不開心”坐在靠牆的兩個,剩下一個挨着過道的空位。
江楓咽咽口水,貼着椅子靠背往過道那邊的空位挪了挪。
老師在講台上面對學生們,從這裡回位置上不太現實,但動作快的話,趁她轉身寫字坐上空位還可一試。
她學生時代這事沒少幹,隻要離那位置近,一眨眼就能坐上去。
看周眠謹小慎微的模樣,江楓也不想被老師注意,害怕萬一出什麼事情,所以隻能和椅背貼得很近,蜷着腰背伏低身子慢騰騰蝸牛爬。
挪了幾步才到不開心和周眠中間,她剛剛直起一點腰想放松放松,腦袋就被周眠按着又低了下去。
江楓:……
她重新伏低身子,忍着酸疼的腰,喘了口氣擡起頭,正好對上中間組後排同學的視線。
在唇前豎起食指,在心中默哀。
——好了,現在還是成為神經病了。
然而就算她成了神經病,也沒能躲過老師。
踢踏的腳步聲傳來,老師拿着書走下講台,來了她們這邊的過道上。
老師正對着後面,江楓這回既不能回位置,也不能坐上靠過道那個空位了。
而依據剛剛老師走的那一次經驗來看,她會走到教室後面再轉到另一邊。
那也就意味着江楓無處可藏。
江楓仿若熱鍋上的螞蟻。
她已經快挪到空位下面了,但凡老師再往前走幾步就能看到她。
一步。
她手心冒汗,往身上摸索着東西。
兩步。
穿的夏季校服,短袖長褲薄外套,連個金屬扣子都不見,兜裡隻有剛剛那男生畫地圖的紙條。
這下沒法子了。
三步。
後背被戳了戳,她回頭,見到捏着一隻金屬外殼筆的手。
手指很漂亮,但她無瑕欣賞。
眼眸一亮,接過來迅速從桌腿的間隙瞄準,找好角度用力一扔。
金屬質地的筆撞到桌腿,發出一聲較為響亮的聲音,因着江楓用了力氣,筆撞到後沒有停下,順着又彈出去撞到另外一張桌子,教室中桌子密集,如此叮叮哐哐響了好幾下。
是她學生時代練出來的獨門秘技。
聲音在老師身後,她回過頭,沒找到聲音來源,順勢拐回去,想看看身後那群崽子又是哪個在調皮。
邊走她邊道:“上課不要轉筆。”
江楓瞅準時機,飛速竄回自己的位置。
坐在位置上撚了撚手心,這才驚覺出了不少虛汗。
旁邊坐着的男生看她去來如風,沉默半晌,不知道怎麼問。
江楓側頭去看窗外的白霧,恰好看到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回顧了下自己的行為,決定為自己挽回一點形象。
伸出手,露出手心晶瑩的汗,她低聲:“心口疼,老毛病了。剛疼得受不了想去醫務室拿藥,到門口好了點,想了想還是覺得下課再去吧,反正現在還忍得住。”
說着,她臉上裝出忍耐的模樣。
依然是學生時代練出來的技能,裝病一流。
男生頓時瞪大眼睛,也不寫紙條了,低聲問她:“啊?那你快去醫務室吧。”
看着他這驚訝的樣子,江楓心中哼笑,她還真是寶刀未老,現在依然一騙一個準。
心中哼笑着,她面上卻是苦笑,“算了,那多不好,不尊重老師,下課再去吧。”
說完她轉移話題道:“哦對了,你叫什麼啊?”
“林澤。”
停了片刻,男生遞給她一張紙條。
‘不然我去幫你拿藥吧?而且我對醫務室也很熟悉’
江楓沒成想他還真放在心上了,閃過一絲愧疚,白糟蹋他一番好心。
她連忙說:“沒事沒事,沒關系的,我這會兒已經好很多了。”
林澤擰眉,“真的嗎?”
江楓連連點頭。
“林澤!”老師忽然喊道。“起立,上課不要說話。已經高二了,不是小學生,這種課堂紀律還要老師強調嗎?”
林澤聞言立刻站起來,呐呐說了句抱歉,後退幾步貼着牆站。
江楓心裡愧疚立刻成倍增長,明明是自己一個馬上就要大學畢業的成年人犯的錯,卻要人家一個小孩兒受罰。
後知後覺,疑惑也漫上心頭。分明是是她先說的話,林澤隻說了三個字。
——這老師是不是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