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傑明悄悄地往齊楓背後站了站,齊楓看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法國佬,也心裡了然,不去說他。
但除了專業的小秦,還有一個人不覺得這一幕多瘆人,那就是徐長嬴,徐長嬴彎腰靠近了些,就像是在觀察真正的标本一樣,他指着腹腔内部已經幹燥的脂肪:“這個能摸嗎?”
小秦大方道:“您不是戴了手套嗎?随便摸。”
“哇謝謝,”說完徐長嬴真的直接上手摸了起來,摸了兩分鐘班傑明終于忍受不了了,“徐你摸好了嗎?我有點難受,感覺好像我肚子裡也被摸了。”
“好了好了,矯情什麼。”徐長嬴頭也不擡。
齊楓雖然也不好受,但此時強撐着一臉好奇:“你們不是一個team嗎?你的心理素質差好多哦,李女士都沒說什麼。”
李嘉麗抱着胳膊,毫不留情,“他是常青藤派的實習生,學曆高,實戰能力低,還要再多幹幾年才習慣。”
徐長嬴這時終于站起身,他歪着頭,“這個兇手的水平很一般啊,趕時間嗎?這可真奇怪。”
趙洋問道:“為什麼很一般,又奇怪什麼?”
徐長嬴道,“屍體内部的脂肪和組織處理地很匆忙,表層坑坑窪窪的,我本來還在想如果是一個兇手,那犯罪人像側寫比較好做。”
方溥心注意到李嘉麗不停在筆記本上記錄着徐長嬴的發言,心裡隐隐有些預感,他問道:“犯罪人像側寫?”
徐長嬴點頭道:“國内公安是不是不常用,因為AGB遇到的麻煩立場和情況比較多,所以側寫用處比較大。如果在這個案子裡的三個受害者都指向同一個兇手人像,那麼他應該年齡28歲到35歲之間,身高一米78到一米83之間,體重70到80kg,性别為男性beta或者男性劣性alpha,身體有性功能障礙或者信息素匮乏症,面部有明顯疤痕,後背或者腰間至少有一處較大面積刺青。”
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連站在第三張手術床的法醫張之華都擡起頭看向人群。
談松走過來,看了看手術床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徐長嬴,“這是怎麼得出來的?側寫能寫的這麼細節嗎?為什麼兇手臉上有疤和身上有紋身都能從受害者身上看出來。”
李嘉麗沒有擡頭,依舊在速記,似乎習以為常,徐長嬴擡起頭,“我猜的。”
談松:“猜的?這怎麼能用來辦案呢?”
徐長嬴擺擺手:“其實還是有一點點依據的,比如從三個受害者的身高體重以及年紀能夠推算出兇手的相應身體特征,比如根據全球二萬一千六百起案件統計的犯罪數據,犯罪者會認為身高低于自己6公分到12公分之間的受害者最佳,體重也是這麼得出的,并且受害者的年紀均為20到24歲,參考整個案件作案手法,所以兇手年紀也能有所框定。”
方溥心擡擡手,止住了要反駁的談松:“犯罪人像側寫在國際上某些地區比較常用,但我們國内公安辦案現在依舊以重視真實線索和物證的傳統刑偵手法為主,所以不常接觸,徐警官辛苦您繼續,我們很需要您掌握的擴展領域的知識技能。”
徐長嬴笑了起來:“也沒辦法繼續了,因為剛剛說的都是錯的。”
趙洋啊了一聲,“那你剛剛還說這麼多?”
他脫口而出的語氣太過熟稔,他自己沒意識到,但敏銳的方溥心眼神一動。
徐長嬴攤攤手,看向所有人,“所以我一開始說了呀,如果兇手是一個人,犯罪人像側寫就很方便,可惜不是一個兇手,或者說不是同一批兇手。”
衆人均沉默了,連李嘉麗都擡起頭,“不是同一批?為什麼”
“時間線不對,邏輯斷了,”徐長嬴開始掰手指,“HEART藝術展覽的對外公開征集消息是去年11月發布,截止到今年4月15日,而這3個死者的死亡時間都在4個月左右,也就是今年2月死亡的,所以兇手進行屍體處理的時間不會超過2個月,但HEART公司内網的病毒是1月份植入的,這裡犯罪的時間線和行為邏輯存在斷裂。”
衆人聽得認真,但方溥心和談松,包括已經停下工作的張之華的臉色都越來越古怪。
實習生小秦沒有聽懂,問道:“什麼斷裂?這不是正好嗎?”
“兇手如果早早準備參賽,他應該會提前準備的是作品,而不是破壞監控的病毒這些并不那麼重要的事情,3個,或者說5個死者如果都在2月死亡,又在4月10日送去倉庫,這是一個非常緊湊和怪異的勞動量,就算進行屍體處理的兇手不止一人,也不應該是這個邏輯。”
在場所有人的的心跳幾乎都慢了半拍,緊接着他們就聽到徐長嬴語氣平淡但極其殘酷道:
“如果是我,我會殺掉一個受害者進行處理後再繼續殺下一個,畢竟前者已經進行了防腐處理成了永久的藝術品。”
“除非,提供屍體的和處理屍體的是兩波人。”
“啪嗒,”那是談松手裡的錄音筆掉地上,他趕緊彎腰撿起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看着徐長嬴,接着又看向另一個方向:“和,和夏教授說的一模一樣!”
趙洋和齊楓臉色一變,他們擡頭看向徐長嬴,隻見他依舊表情如常,此時其他人都将視線轉向第三張床的方向,隻見那裡原先彎腰查看屍體腹部的人緩緩站直轉過了身,緊接着,一雙如水般淡漠的眼睛看向了人群中間的beta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