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半的太陽照射下來,熱度直線上升,空氣非常悶熱,街道兩邊的銀杏樹也顯得無精打采。
還有一張。
粉兔子疲憊的靠在路邊的電線杆上,眼巴巴地盯着路口。馬路那邊是一連串的水吧咖啡廳,有很多周末出來玩的人進去喝飲料了。
出來個人吧,誰都好,她馬上就能解放了……
似乎為了回應她的呼喚,一個身形瘦弱的黑衣青年拐過巷口,正迎面走來。
他衣領豎得很高,裡面用白色的絲巾打很有年代感的巴黎結,手揣兜裡,面沉如水的走着。
在他身後跟着一位穿着白襯衫黑西裝的金發女士,一手拎一個小皮箱,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這才勉強跟上青年的步伐。
那個女生顯然沒有空餘的手來接傳單,阿瑟随機應變,奔着黑衣男子去了。
“不需要。”男子目不斜視,腳步沒有絲毫減慢。
還未開口就被拒絕,但阿瑟并不氣餒,她盯着男子的頭發———上半截是黑色,下半截的發梢卻是白色的……這是明顯的漂染受損發質啊!
胖乎乎的玩偶兔跟了上去:“用劣質的染發膏對身體不好哦,我們店裡有針對染燙的營養水……”
“…不需要。”
哦,還是不需要麼……
阿瑟閉上了嘴巴,微微失落的站在那裡。
青年從她面前走過。
玩偶的鼻子下面有一條小縫,用來方便裡面的人說話呼吸和視物的。
阿瑟正透過那條縫隙望洋興歎呢,清晰的眼球卻掠過對方的側臉,她眼尖的注意到———那個青年……好像…沒有眉毛?
目光往下,落到了她手裡的宣傳單上,說來也巧,左上角正好是眉筆的照片。
“這個您肯定需要!”
阿瑟重新攆上去,追在他身後大聲朗讀:“新款極細眉筆,防水防汗不脫色!憑傳單可以抵優惠券,每支隻要一百五……額。”
———真涼快。
男子的外套下擺突然異變伸長,變為不規則形狀的、長着利齒的黑獸,對着粉白皮膚紅臉蛋的玩偶兔咬了下去。
珍珠棉争先恐口的從絨布縫制的身體裡湧出,像是蓬松的雪花。
阿瑟:“……”
黑色外套還在主人的周身危險的張牙舞爪,配上正主那一臉冷漠的神情,有種震懾人的氣勢。
青年不帶感情的瞥了她一眼,轉身向前。
“………………”
阿瑟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像個機器人似的一點一點轉動腦袋,終于瞅見了被劃壞的位置————天啊噜,那麼大的口子啊!還帶弧的!
衣服損壞成這個樣子,别說拿到報酬,不賠錢就不錯了。
在阿瑟的想象中,她被店長訓斥得擡不起頭的畫面,店長把賠償書扔在自己腳邊然後她忍淚撿起來簽字的畫面,回家發現網站下多了一條差評、然後類似的工作永遠與她無緣的畫面像幻燈片一樣飛快在腦海裡閃過,直想得阿瑟鼻子發酸,她沖着那人的背影大喊道:“站住!!”
阿瑟跑到對方面前,張開雙臂把人攔下,“你居然就這麼走了?”
跟他一起來的女人見此情景,将手裡的提箱先放在地上。從西裝上衣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和一支筆,刷刷的填了幾個數字遞給阿瑟。
“我們現在正趕時間,這個就給你當作賠償。”
支票?
阿瑟隻在電影裡見過支票,而這張打印條隻不過蓋了幾個紅戳而已,拿這個去銀行八成會被攆出來吧。
她接過來,随手把它撕了。
“我不要這個!”
阿瑟從玩偶兔的鼻孔裡斜着看他。
“我要衣服!”
“你弄壞的,你賠一套新的我們就算兩清!”
“或者你跟我回店裡,你跟老闆解釋清楚前因後果,該賠多少賠多少,别說我碰瓷訛你!”
鮮少有人能在直面過【羅生門】的兇殘後,還敢上趕子撩他。像阿瑟這種不依不饒地追着要他賠衣服,芥川龍之介還是頭一次碰見。
芥川不想和她糾纏。
催動異能,羅生門的黑色鄂齒瞬間而至,堪堪停在阿瑟脖頸處三公分的位置:“在下正在趕時間。”
玩偶兔睜着圓圓的眼睛無辜的站在那兒。
“還有,你能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裡,就已經該慶幸了。”
玩偶兔的表情依舊驚訝又害羞的樣子。
芥川收了招式,繼續前行。
五秒後,
一陣風刮過,玩偶兔“砰”地消失在原地,而芥川的上方倏然出現一抹陰影。
察覺到身後異象,芥川猛地擡頭,與此同時,充滿戰意的暴喝聲自天而降:“你趕時間投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