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浔裝作沒有聽到,點了點頭,一邊朝着那間最遠的屋子走去,一邊打量着屋内的其他裝飾。
在距離屋子還有兩米處,葉蘭浔停下了腳步。
果然沒錯。
那股令人作嘔的腐敗味兒就是從這個房間傳出來的。
光是聞着這股味兒,葉蘭浔就知道這間屋子裡的小喪屍應該剛喪屍化不久。
是的。
根本就沒有什麼高燒不退的兒子。
或者換一種說法,全海的兒子早就是一隻喪屍了。
全海之所以來找自己,是因為他準備把自己去投喂他這件屋子裡的小喪屍。
看葉蘭浔突然停下來,全海的神經再次繃緊:“葉醫生……你怎麼不進去?”
葉蘭浔轉過身來,直視着全海,又問了一次:“全大哥,嫂子真的在醫院上班回不來嗎?”
全海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很快恢複如常,他語氣笃定:“當然,要是不是因為她回不來,我也不會麻煩你了……”
說着他轉過身,目的明确地朝着廚房走去:“我去給你倒茶,馬上過來。”
葉蘭浔沒有動,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等着。
因為離屋子有些近了,人類的味道很快吸引到了小喪屍,葉蘭浔面前屋内傳出了一陣沉悶的腳步聲,步伐艱難。
全海走出了廚房,他雙手捧着一個碟子,上面放着一個茶杯。
見葉蘭浔還是沒有進去,他催促說:“葉醫生,你趕緊進去看看啊!”
葉蘭浔看着他走近,才開口說:“我在等你。”
說着,葉蘭浔就朝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屋子門口。
随着他越走越近,屋子裡的腳步聲也緩緩逼近。
直到那股腐敗的氣味萦繞鼻尖,葉蘭浔才伸手擰開了房門。
也就是這一瞬間,站在他身後的全海突然一個箭步往前沖。
葉蘭浔眼裡閃過一絲譏諷,彎腰往側邊一閃,輕松躲開了身後襲來的砍刀。
全海撲了空,心髒猛的一跳,趕緊往後退。
“來不及了。”葉蘭浔冷漠道。
下一瞬,一個極快的身影從剛打開的房間裡沖了出來,迅速将全海撲倒在地。
“你怎麼——”
全海口中最後一個字還沒吐出來,鮮血就像是鮮花般綻開,灑了一地。他目眦欲裂,發出了痛苦的哀嚎:“放開我!放開我——”
他揮舞着手裡的砍刀,妄圖把那隻趴在他脖子處撕咬的喪屍砍下來,可兩三次刀鋒隻離喪屍的頭顱隻有幾厘米,他又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痛苦無比喊道:“天明……是爸爸啊……你放開爸爸……”
可伏在他身上撕咬着他血肉的早就不是他疼愛的兒子了,它是一隻沒有任何理智,隻知道撕咬進食的低級喪屍。
小喪屍面色青黑,面部猙獰可怖,一邊撕咬着全海的血肉,一邊貪婪地看向一旁站着的葉蘭浔。
鮮血将瓷白的地闆染紅,全海在血泊掙紮良久,砍刀無力地從他手裡滑落。
葉蘭浔冷眼看着這一幕,估算着全海的失血量,确定他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起身,終于上前。
随着葉蘭浔走近,一直在進食的小喪屍倏地停下了動作,它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朝葉蘭浔沖了過來。
葉蘭浔拿出包裡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冰冷的燈光下泛着熠熠冷光,下一瞬小喪屍的腦袋就咚的一聲墜地。
在末世掙紮三年求生,葉蘭浔殺過太多喪屍了。
腦袋和身體分離的瞬間,一股泛着惡臭的黑色黏液流了一地,其中幾滴還濺在了全海的臉上。
全海瞳孔猛地一縮,用盡全力才嘶吼道:“天、天明——”
葉蘭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他已經不是你的兒子了。”
全海聽不到葉蘭浔的話,他掙紮着想要起身,可失血過多讓他渾身乏力,他深吸了兩口氣:“不……不,救、救救我……”
忽地他身子劇烈地抽搐了一下,額間的青筋暴起,臉色也迅速灰白下去。
這是喪屍化的前兆。
趁着全海還有一絲清明,葉蘭浔問了一個問題:“你老婆也是這麼死的吧?”
全海已經回答不了了,他渾身抽搐,身子以一個奇怪扭曲的姿勢想要站起來。
葉蘭浔不再猶豫,上前扭斷了他的脖子。
離開之前,葉蘭浔在關着小喪屍的那個房間發現了一具已經被啃噬得隻剩下半顆頭顱的屍體。
一隻剛剛喪屍化的喪屍若是長時間不進食,就會陷入暴動狂躁階段。
可上一世的葉蘭浔可沒有第一時間就跟着全海走,而是在喪屍爆發快一個月之後,才跟着全海去了他家。
那在葉蘭浔沒有去他家之前,全海又帶了多少人回家呢?
兩個溺愛兒子的父母,在明知道兒子已經喪屍化還不願放棄。
這并沒有錯。
錯在他們還想傷及無辜之人的性命。
畢竟上一世,也是有極少數低級喪屍恢複自我意識的。
想到這裡,葉蘭浔動作一頓,一個大膽的想法迅速在他腦海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