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捧着奶茶特意繞到三人組身邊的田缦探頭探腦地湊過來。
“诶,羽毛兒,這位就是你的朋友對嗎?”
在和顔予翎混熟以後,田缦順嘴給顔予翎起好了昵稱。
畢竟翎的本意不就是羽毛嗎,這樣喊他感覺剛剛好,比連名帶姓喊顔予翎順口多了。
顔予翎點點頭應道:“對,是過來看看我的。”
“真好啊,還有人來探班,我也好想有人來探班!”田缦故意搞怪,做出一副羨慕到不行的誇張表情,“可惜我左等右等,就是沒人來找我。”
顔予翎不好意思地笑笑,一時不知道是應該先安慰一句看起來很傷心的田缦,還是應該介紹她和路懷煊互相認識。
不過跳脫的田缦顯然也隻是過來随口感慨一聲,故作傷感的浮誇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過,下一秒她笑嘻嘻晃着奶茶對路懷煊感謝道:“嘿兄弟,謝謝你給羽毛兒的探班禮物,我也有幸沾光哇。”
這位善良的大兄弟很會替人考慮,選的口味是三分糖不算太甜,再加上人手一份,就連小助理都沒理由攔着不讓她喝,不然還顯得她對顔予翎有意見似的。
這哪行,就沖着他們是好朋友,這以顔予翎名義送給全劇組的奶茶她也得每一口都不浪費噸噸噸喝下去……嘿嘿,可以光明正大在咬牙切齒的助理面前大口大口狂炫奶茶超快樂的!
是味蕾和心情的雙重享受!
所以她一定要來當面感謝一下。
話說完以後,田缦就頂着早已餓得咕咕叫,就算嚯了奶茶也不抗飽的肚子,很識趣地邊擺手說話邊跑開了。
“那羽毛兒我先走了……你好好招待朋友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回頭再見啊!”
聽完田缦說起,顔予翎這才後知後覺,路懷煊給全劇組都準備了飲品。
谷弦開口解釋道:“畢竟我是跟劇組打過招呼才把老路帶進來的,雖然探班也添不了什麼麻煩,但如果什麼都不表示,未免太摳門了。”
所以之前路懷煊還在路上時,他們就已經提前商量過了。
不過礙于顔予翎隻是個純粹的小新人,搞得太正式也不像回事,像這樣請每人一份飲品那就剛剛好。
剛才他們旁觀顔予翎表演的時候,已經陸續有工作人員過來道聲謝,田缦這是因為當時同樣有戲份在拍,下場以後才把東西拿到手。
而且她足夠大大咧咧,即便看到顔予翎和朋友站在一處,也願意過來打個招呼,至于很多關系不夠熟稔的,看見三人組聚在一起也就不過來打攪了。
顔予翎心中一暖,他十分感謝路懷煊和谷弦這樣細心而妥帖地為他将一切都提前考慮好,半點沒讓他為人情往來的事情費心。
雖然被小古董甜甜道謝了,但想到剛才冒出來的人,路懷煊還是恨不得鼻孔噴氣,全靠不動聲色緊握拳頭,這才靠着自制力在顔予翎面前得以保持完美形象,沒有露出不合适的表情。
這肯定就是谷弦之前所說的那個alpha了。
什麼羽毛兒,還帶上兒化尾音,這是能随便叫的稱呼嗎?
經過自我錘煉之後,路懷煊對茶言茶語的敏感已經到了一個ptsd的程度,總覺得這個alpha太輕浮,很有沾花惹草處處留情的潛質。
……也虧得顔予翎的來曆隻有自己知曉,“小古董”這個稱呼除了自己以外,這世上應該不可能再有第二人會在心裡這麼叫他。
這才是真正獨一無二的昵稱,學不來,也猜不到,哪是什麼直接化用名字,浮于表面的綽号能比。
……路懷煊面無表情在心中無師自通學會了拉踩技能,并當即付諸實踐。
不過轉念一想,嫌棄與惱火之餘,路懷煊心中的擔憂又緩解了些許。
正因為這家夥太輕佻,所以端莊矜持的小古董應當是看不上這家夥的……吧?
完全是不搭邊的兩個世界的人。
還省了自己絞盡心思考慮該怎麼婉轉勸說小古董的功夫,畢竟說人壞話這種事,他其實也不怎麼擅長。
真論起能配得上小古董的良配,怎麼也該是氣宇軒昂,穩重踏實,專一可靠,忠貞不渝,能力超群……
反正無論如何,這種油嘴滑舌的家夥不足為懼。
……
因為時間寬裕,路懷煊打算在這裡停留兩天,并不急着走。
還在路上時,他便提前定好了休息的酒店,是附近區域内最好的套房。
倒不是路懷煊高高在上,不願屈尊去住顔予翎所在的酒店,而是因為《求而得之》全劇組都住在一起,雖說并沒有财大氣粗到包下整個酒店不讓它對外營業,但還是自發形成了一種領地感。
雖然他過來探班是得到許可的,可作為一個圈外人,該有的分寸感還是要有,自覺一點把握好距離肯定不會出錯。
放在往常,路懷煊肯定不耐煩考慮這些,自己想怎樣便怎樣,奈何小古董現在身在劇組,路懷煊不願為他帶來任何麻煩,或者讓他在劇組裡感覺為難。
顔予翎窩在主卧寬大舒适的沙發裡,邊和路懷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邊等着路懷煊簡單自我打理。
畢竟奔波一場,多少需要重新收拾洗漱一下,尤其路懷煊這會兒不知道覺醒了什麼偶像包袱,萬年大直A居然也在乎起自己的個人形象來了。
谷弦為此憋了又憋,還是沒忍住笑場,調侃路懷煊是不是轉變想法了,準備拾掇拾掇閃亮出道,他熱烈歡迎,可以立即草拟合同當場簽下合約,一分鐘都不帶耽誤的。
然後他就被本就有點不好意思,隻是裝作一切正常的路懷煊送了一個惡狠狠的白眼。
不過在顔予翎看來這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他沒有什麼強A就該怎麼怎麼樣的刻闆印象,而是覺得把自己整理的幹淨清爽,是很好的品德呀。
男孩子就該香香的!
等路公子休整好,還有等谷弦打完電話回來,他們就可以去預訂好的餐廳用餐了。
剛才谷弦接了個電話,語氣一開始還好,後面卻越來越急,再後來他幹脆就跑去次卧了,還重重關上了門,路公子說那可能是谷家人打來的電話,谷弦大概是不想當着他們的面和家裡人吵架。
顔予翎輕輕歎了口氣,有些擔心谷弦和家人的關系。
而他……現在卻連可以吵架的親人都沒有了。
罷了,不能再想了。
全身心投入拍攝是相當耗費精力的一件事,這會略做歇息,伴随着種種胡思亂想難免有些迷糊困乏,顔予翎歪着腦袋倚在靠背上,姿态随意卻優雅,像慵懶的貓貓團。
他已經逐漸适應了不在親近的人面前刻意維持身形,不然會連帶着對方也不自在,感覺似乎也應該同樣擺出端正姿态來配合他一樣,這樣不好,他便改了。
半睡半醒間,顔予翎忽而聞到一股香氣,短短時間内,從時隐時現漸漸變得濃郁撲鼻。
這鋪天蓋地的氣味,就像烈酒一般霸道,多聞幾下甚至會有暈眩的錯覺。
而且,這味道無端的讓人感覺熟悉。
……是無邊曠野,是肆意生長盡情綻放的大簇花叢,是馥馥花香融入似火驕陽的灼烈氣息……
……是加濃了許多倍的,他曾經聞過的路懷煊的信息素。
顔予翎意識到這一點後瞬間驚醒,睜圓眼睛擡頭看去,就發現從洗漱間邁步走出來的路懷煊也是神色一變。
“抱歉,好像是我的易感期到了。”路懷煊不敢再往前走,回撤幾步啞着聲音說道,神情帶着煩惱。
這原本不應該,往常臨近易感期的時候,他都會提前有預感,然後就可以早早做好準備,保證自己呆在安全封閉的家裡,在信息素散出的第一時間快準狠地給自己來上一針抑制劑,這樣就萬事大吉了。
天知道這次是受到了什麼影響。
這段時間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特殊的事情,情緒也沒有什麼特别的波動……哦,除了今天終于又久違地見到了小古董。
……這樣也算特殊刺激嗎?
顔予翎則喃喃重複了一遍:“易感期?”
那個以他往年自身感受來說除了非常難受以外沒什麼,但是據說所有alpha都會不受控制釋放大量信息素,變得暴躁不安富有攻擊力的特殊生理期……?
顔予翎想到了剛發生不久的群毆事件……
他絕對不想和路公子打架!
顔予翎下意識往沙發裡縮了縮身體,仿佛能後退一步是一步,但這顯然是做無用功,香氣還是契而不舍鑽入鼻中。
和谷弦上次恨不得隔上十萬八千裡的淺淺試探不同,這是顔予翎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真真切切接觸到如此高濃度的信息素。
顔予翎終于明白了路懷煊曾經科普過的那種想要主動釋放信息素的感覺。
但和科普不同的是,不是想要暴戾抹除,也不是想要奮力抵抗,而是想要稀釋濃度,緩和這種強烈的刺激。
最好……最好是能夠蓋過這股香氣,以一種雖然和緩卻不容拒絕的态勢溫柔鎮壓,侵占吞食這片烈焰花海的生存空間,然後……逐步收緊,壓制,同化。
诶,不是,這突然從腦海裡浮現出來的都是些什麼詞呀?怎麼奇奇怪怪的。
覺得自己頭腦中的形容實在有點古怪的顔予翎疑惑地晃了一下腦袋。
……總之好聞還是好聞的,但卻莫名其妙好像激起了什麼不得了的勝負欲。
顔予翎皺緊眉頭,不願承認自己竟然這麼幼稚。
怎麼會有那種因為小夥伴身上香香,所以就一定要比你更香……這種賭氣耍賴的想法出現在自己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