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試圖摸清系統的懲罰機制。
不主動尋找玩家是懲罰的觸發條件之一。
那隻跟着對方,但隻要系統不吭聲,他就隻幹自己的事呢?
事實證明,就算面前的少女回過頭來,瞧見他那混不吝的模樣,并瞪了他好幾眼,明顯對他這副不聽話的樣子不滿,那系統也一句話都沒說,也沒降下懲罰。
看來這不會被它判定為違規,秋澄霁斂下眼簾,有些心不在焉地想。
反派硬是要跟過來,明鸢雖氣,卻也不敢真的拿他怎麼樣,也就隻能讓他老實點,别搞出什麼大動靜害人。
明鸢走前,還特意提醒了他一番。
少女擡着頭,一臉認真地交代他,“等下我讓你怎麼做就怎麼做,路上也别說話,等我讓你開口再開口,知道了嗎?”
她這趟過來是為了做任務的,現在尚且不知道線索要怎麼獲得,還有那個地方有沒有什麼警戒。
而她隻有在安靜的時候,思考時的效率才會高一些。
如果到時候秋澄霁一直和她講話,她怕她一個不小心暴露了弱點,弄得任務失敗就不好了。
她和秋澄霁現在還不熟,僅憑劇本的形容,實則并不能讓她就這樣迅速了解一個人的性格。
所以秋澄霁此刻在她眼裡,其實就像是個定時炸彈。
因為不知道對方和她一起來的目的是什麼,所以明鸢準備先不理他。
解決完自己的事情後,再分心思給他也不遲。
“好。”
明鸢擡頭認真叮囑他的樣子有些好笑,很久沒人這樣同他說話了,秋澄霁難免覺得有些好笑,也難得聽進去了對方的話。
盯着她有意睜大的眼睛和繃得嚴肅的小臉,秋澄霁點點頭,在自己嘴邊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聽你的。”
明鸢滿意了。
秋澄霁還是挺乖的嘛。
将濺在腳踝上的泥點子随意擦了擦,明鸢遲疑地看向面前的小木屋和蹲在門口,像是睡着了的大黃狗。
“你确定待解鎖的那個新的遊戲線索,必須要進入這間屋子才能觸發嗎?”
她不确定地詢問腦海中的新手指導系統,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後面露難色。
雖然有點難以啟齒,但她小時候逗狗的時候,曾被隔壁家大爺養的小狗追了兩裡地。
從那之後,明鸢就有點怕狗了,每次看到路邊有狗的時候,都會主動躲得遠遠的。
現在讓她再次直面黃狗,而且還是隻看着就兇狠的大黃,對明鸢來說無異于一場十分艱難的戰鬥。
她看看門口那隻時不時哼哼兩聲,漆黑的爪子刨刨地,依稀還能看到的亮着寒光的大黃狗尖牙,沒忍住吞了吞口水。
吓死人了。
不過還好,她的疼痛值調得低。
如果真被那隻大黃狗咬了,應該也痛不到哪裡去吧?
沒事,之前在樹林裡,那麼驚險的分分秒秒她都成功熬過來了,這就一條狗,能怎麼奈何得了她?
似乎是她停頓的時間太長了,一直站在她身後的秋澄霁疑惑地“嗯”了一聲,懶懶掀開眼皮後往這邊看了一眼。
他自然也瞧見了門口趴着的大黃狗,眉頭挑了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你怕狗?”
“才,才不怕。”
明鸢吞了口口水,視線掃過一旁的黃狗,梗着脖子嘴硬,“你就瞧好吧!”
在心裡給自己暗暗加油打氣了一下,她深呼吸,盡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蹑手蹑腳地繞過雜物堆,在不驚動大黃狗的情況下試圖進門。
黃狗睡得似乎很不踏實,有好幾次都讓明鸢以為對方醒了,心髒都差點驟停。
不過還好。
等明鸢悄無聲息地推開門,輕手輕腳地進屋後,它還是嗚咽着,完全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這不就進來了嘛!其實也沒有很困難!
明鸢喜滋滋地回頭,她看向也進了屋的秋澄霁,有些得意地同對方炫耀,“這不進來了嗎,我厲不厲害?”
“厲害。”
少年十分給力地鼓掌。
雖然他鼓掌時,面上的表情瞧着十分敷衍。
但明鸢并不在意這些。
秋澄霁的行為極大程度滿足了她的小小虛榮心,以至于她突然覺得,對方硬要跟來的行為,其實這樣看起來也沒有那麼可惡了。
好不容易進了屋子,明鸢四處環顧,下意識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
屋頂破了個大洞,有之前殘留在上面的雨水順着破洞滴落下來,看上去頗為寒酸。
滿室彌漫蒙蒙泥土之味,周圍安靜得過分,隻能聽見遠方傳來幾聲鴉鳥的凄厲啼鳴。
室内空蕩蕩的,靠在窗邊的桌子腿都不知道為何少了一截,搖搖欲墜的看得人揪心,不用多看幾眼便能在心中生出蕭條之感。
這兒又破又爛,幾乎一眼就能看清屋内的所有陳設。
明鸢有些不确定地打開遊戲面闆,再次确定線索的定位就在這間屋子裡後,她才開始在屋子裡進行更細緻的搜索。
從櫃子,牆腳,破得不成樣子的草席底下,明鸢摸了一圈都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而她在找東西的時候,秋澄霁一直站在一旁瞧着她忙活。
屋子又小又破,他光是往那一站,就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空間。
有老鼠從腿邊跑過,少年的臉上閃過一抹嫌棄的神色。
他眉頭一皺,有些不耐地“啧”了一聲。
正欲擡腿将地上那肮髒的耗子踹開時,秋澄霁腦中靈光乍現。
他視線流轉,落在面前還在彎腰摸索的少女身上。
少年人的眉梢微擡,一抹捉弄之意在眸底綻放。嘴角微揚,面上表情狡黠得如同即将惡作劇成功的貓。
垂在身側的指尖輕舞,于空中翻轉出一道簡單的手印法決。同時,秋澄霁嘴中默念幾句密咒。
隻見地上的老鼠動作驟然停住,随後竟如受到神秘牽引一般,目光炯炯,徑直朝着少女腳下的長靴旁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