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的是,謝江知最終沒能當成鴨。
但可喜可賀的是,他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辭掉在獸園的工作,搬上雲阙了。
他找到獸園管事跟他說這件事的時候,管事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下,說了句“恭喜”,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虛假的客套。
但謝江知不在乎,他像隻開屏的孔雀,笑盈盈的站在管事面前,仿佛兩人感情很好的樣子。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有什麼辦法呢?蘅蕪仙君更需要我。”
“對了管事,你上過雲阙嗎?你說我要不要多帶些衣服?上面沒有太陽,會不會很冷?”
“你看我這嘴,蘅蕪仙君平日裡喜歡安靜,想必你也沒什麼機會上去……”
管事嘴角抽了抽,伸手指着門口,“門在那裡,好走不送。”
謝江知有些遺憾的看了他一眼,再一次跟他确認,“你真的不用我再一次給你描述仙君是怎麼樣讓我上去的細節嗎?”
管事面無表情,“你已經跟我說過三遍了。”
“但我怕你還沒記清楚。”
管事:“……”
他的記憶力還沒差到這種地步。
最後謝江知被管事“客氣”的請了出去。
他來到獸園,去找他的冤種同事王安。
王安看見他,神情倒比他還要激動。飛奔過去,一把拽住謝江知。還沒等他開口,自己倒先說個不停。
“謝兄,當日你是沒看見,你走了之後,台上的比武可精彩了。”
謝江知挑了挑眉。
王安道,“萬萬沒想到,那日比武,我原本以為那位容貌豔麗的男修會輸,可最後輸的竟是你那位朋友。”
“當日倒是我以貌取人了。能和你朋友做對手的,想來肯定不簡單。隻是之前沒怎麼聽說過這個人,還以為他不怎麼厲害呢。”
“對了……”他激動道,“更精彩的還在後頭。雖然你朋友比武輸了,但纖雲峰的顔白看上她了,想收他為徒。結果……你猜她怎麼說?”
謝江知頓了頓,猶豫道,“不會是……她非蘅蕪仙君不要吧?”
王安一副“這你也知道”的表情。
謝江知:“……”
他該怎麼說呢?不愧是她。
他道,“那蘅蕪仙君怎麼說?”
“沒怎麼說。等他們比試結束的時候,仙君早就不在了。”
謝江知驕傲的挺了挺胸脯,“你知道她為什麼不在嗎?”
王安不疑有他,真誠的發問,“為什麼?”
謝江知露出一個特别欠揍的笑容,“因為……當時仙君離開演練場是為了和我談事情。”
“啊?”王安呆了呆,“謝兄,我知道你仰慕仙君已久,但再怎麼仰慕,也不至于胡說八道吧。這要是被别人聽見了,恐怕你小命難保。”
“句句屬實好嗎。”謝江知道,“鄙人有幸,曾給仙君做過一頓飯。仙君吃了之後大為贊賞,立刻想要把我收為雲阙的廚子。”
當日無患丢給他在他懷裡小心翼翼藏了好幾日的玉牌,這次終于被他光明正大的抛了出來。
“看見沒,這是進入雲阙的玉牌。我這次就是來告訴你,我不在獸園當差了,管事還沒找到新的仆役,所以我那塊區域這幾日就要麻煩你了。”
王安呆住了。
如果有什麼比同事的升職加薪讓他更心寒的話?
那就是同事升職加薪後卻把原本的工作丢給他。
謝江知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畢竟炫耀得太過是會被打的。這次他大方了不少,從兜裡直接摸出二十個靈石放到他手裡。
“不管怎樣,我來到獸園的這段日子承蒙王兄照顧,今後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大可直接來找我。”
說到上雲阙,謝江知其實并沒有多少東西要收拾。住的都是别人的屋子,到頭來也不過是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随便往儲物袋裡一丢,就算收拾完了。
此時正值伏天,天氣熱得厲害,樹梢上蟬鳴的叫聲透着歇斯底裡。
謝江知空着雙手站在這棟他住了快小半月的屋子前,仰着頭,眯着眼睛看着頭頂高大的樹冠。
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灑進來,像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
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禾晚的側臉,冷淡的,沒什麼表情的。
愛幹淨的小貓,對面前那碟裹上面粉炸得酥脆的小魚幹有些挑挑揀揀,想吃,但又不是很想弄髒自己的手,于是便撿着自己看着幹淨的地方捏。
貓,其實是一種很排外的生物。對于自己無感的東西不會表露出很厭惡的痕迹,但會當你不存在。
當她主動問起謝江知的名字時,他知道,那扇緊閉的門終于朝他開了一道縫。
同時他也知道,她願意收下他多半是因為時雨。
他正在渡劫,禾晚又不能時時刻刻守着他,于是他才能有這個機會上去。
可不管是什麼原因,不管是做什麼。隻要能待在她身邊,謝江知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