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醫術高明、診金還收得如此便宜的年輕醫生,簡直堪稱詭異!
這樣的醫生,不是聖人,就是騙子!
圍觀人群議論紛紛,而一個抱着孩子的年輕母親,終于按捺不住,鼓起勇氣走出人群,來到夏白微的臨時診所前。
她的孩子不知因為什麼原因,從昨天就開始不吃不喝,一直嚎啕大哭,直到哭得喉嚨沙啞,依然哼哼唧唧,滿臉痛苦。
夏白微稍微給孩子做了一個檢查,立刻找到了原因。
大約因為父母看顧疏忽,小孩的一條手臂意外脫臼,但因為年紀太小,無法清晰地表達出自己的痛苦,孩子隻能一直嚎哭不停。
這個問題治療起來更加簡單,連手術都不用。夏白微托起孩子的手臂,幹脆利索地向上一扳,瞬間将脫臼的骨頭複原。
治療效果立竿見影,哭累了的小孩很快便安靜下來,依偎在母親懷裡沉沉睡去。
這位年輕的母親一臉驚喜,高興地不知說什麼好,隻能七手八腳地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錢都掏出來,雙手捧到夏白微面前。
看着眼前這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夏白微無聲地歎息一聲,隻取走了一枚鋼镚,象征性地收取了一塊錢的診金。
連續兩次精妙地治愈病人,周圍的圍觀群衆先是詭異地安靜了一瞬,然後山呼海嘯般尖叫喧鬧起來。
是真的!
在這塊貧窮混亂的土地上,真的出現了一位聖人般的醫生。
醫術這麼好、診金收得這麼少,貧民窟裡的人們才不管對方有沒有行醫執照,當下一窩蜂地向醫療帳篷沖來。
夏白微身邊的武裝人員,不得不厲聲呵斥、強硬地維持秩序,才勉強讓人群排起長隊。
消息迅速在貧民窟裡散開,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人放下手頭的工作,從自己栖身的破舊房屋中冒頭,趕來這裡排隊。
甚至就連那個在一開始時冷嘲熱諷的中年閑漢,此時也厚着臉皮鑽進排隊的人群中,尴尬地咳嗽着。
等到白向帆探親失敗,失魂落魄地從家裡逃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一眼望不到邊的長隊。
他驚疑不定地站在原地,猶豫片刻,繞開排隊的人群,從後方找到醫療帳篷前的夏白微。
當他走過去時,夏白微正在給一個發熱的病人打退燒針。
放下針筒,夏白微擡頭看見白向帆,他沒有任何寒暄,甚至連客套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吩咐道:“你來得正巧。”
“其他人需要維持秩序,抽不出空閑。你現在去找孫教授一趟,告訴他,我們的醫藥資源快用完了,老師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們這支探索小隊,從剛才起兵分兩路,孫教授負責帶領着其他武裝人員,去找貧民窟的地頭蛇,建立他們自己的落腳點。
白向帆領取命令,還沉浸在複雜的心情中,渾渾噩噩地向外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身後正在排隊的人群。
這裡的居民普遍貧窮,醫療資源匮乏,日常有不舒服的地方,隻要不是要命的大病,一般人都選擇硬熬過去。
多年積累下來,很多人就攢出了一身的老毛病。
而現在,這些人正殷切地守望着夏白微,如同守望着自己生活的希望。
每個人眼裡都泛着希冀的光。
看着眼前這一幕,不知怎的,白向帆覺得内心突然平靜下來,仿佛一塊無形的石頭被拿開,不再壓得他喘不過氣。
在原生家庭遭遇的一切,此時全都被他抛之腦後。
白向帆緩緩吐出一口氣,以最堅定的步伐,去尋找孫教授一行人,去完成夏醫生交給他的任務。
當他循着位置地點找到另一隊人馬時,孫教授正領着大部分隊員,站在兩家空蕩蕩的商鋪前,手裡拎着一串鑰匙。
“醫藥資源快用完了?”
孫教授聽完他轉述的話,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和藹地笑了:“我就知道,肯定是小夏那孩子去義診了。”
他并不在意,大手一揮:“我們有了現在的落腳點,就能抽出人手與時空裂縫那邊建立起一條正常的運輸路線,隻要保證運輸安全,我國政府就可以大批量向我們運輸任何所需的資源。”
孫教授又笑着指了指眼前的商鋪:“我已經想出在這個世界裡,最快擴散勢力的方法。”
白向帆詫異地盯着兩家商鋪:“這是您盤下的店面?可你們是貧民窟的外來戶,這裡的地頭蛇怎麼肯輕易地讓出……”
“诶!隻要拿出誠心來,再頑固的人也會被感動。而且我看這裡的地頭蛇,也不是那麼不講道理嘛!”孫教授繼續笑着,臉上的表情堪稱慈祥,“再說了,我們也不光是有錢。”
他伸手拍了拍旁邊武裝人員身上的槍。
槍口還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