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津美紀梳頭。
小梳子是從盥洗室的化妝鏡下方尋到的,發繩則落在布藝沙發的坐墊上。
草太讓女孩側坐在軟沙發上,自己緊挨着扶手蹲下身,拉散女孩淩亂的小辮子,用斷了一截小齒的木梳将發絲慢慢理順。
青年修長的十指靈巧地左右翻轉,很順利地紮出一條精緻的魚骨辮。
“怎麼樣?”草太同時用手機和鏡子展示給津美紀看。
“哇!草太好厲害!”津美紀盯着鏡子左看右看,想摸卻又怕弄散,動作小心翼翼。
伏黑惠在一旁誇誇:“姐姐,辮子好看。”
津美紀開心極了。
草太拿着梳子看向男孩亂翹的黑發。
惠察覺到什麼,抗拒地朝後蹭。
“小惠,不要害羞嘛,”草太哈哈笑了,“來,哥哥幫你梳頭。”
惠崽:不…不!
才兩歲的孩子當然無法拒絕手長腳長的大人,被青年抱在腿上一通輸出。
草太的手法娴熟,輕重适宜,很快把小惠安撫下來,甚至還有些瞌睡。
但是,也許是天生的,惠惠的頭發就算疏通了也有點炸,遠看像一隻慢吞吞晃動的小海膽。
草太:噗嗤。
胡亂聯想的大人抹了把臉,控制住表情,用兒童節目吸引了姐弟倆的注意,開始了他的第二步工作——
打掃衛生。
宗像草太,一款永遠看不得髒亂差的居家型男媽媽。
草太從收拾物品開始,到慢慢清理家裡積灰的角落,一點一滴地了解到伏黑家的日常。
大人很少打掃,家裡東西淩亂,很不幹淨。
冰箱庫存見底,啤酒占了大半空間,還有幾盤草草封了膜塞進去的殘羹,味道一言難盡。
孩子的玩具幾乎沒有,也沒人替他們整理,姐弟倆共享兒童房,津美紀甚至都沒有一隻可愛的熊熊玩偶。
這是個極普通的家庭,但又不幸得非常典型。
——不着家的男主人,夜不歸宿的女主人,感情淡薄的夫妻,和疏于照看的姐弟。
草太緊抿雙唇,心頭的難過一點點堆積。
他确實見過太多、太多的不幸。
每一次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卻又每一次都充滿迷惘。
每當這時他也隻能想,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麼呢?
收拾完屋子,草太用冰箱裡能折騰出來的食材燴了一鍋咖喱簡餐。
兩個孩子吃的很開心。
“草太不吃嗎?”津美紀望着坐在餐桌對面的大哥哥。
草太隻端出來兩份,沒給自己盛。
[要石]不是人類了,所以也失去了進食的必要,忙起來能幾個月不嘗味道,久而久之也就對食物失去了興趣。
再加上消化食物也需要消耗能量,會讓人産生困倦……草太很少嘴饞。
就連大臣也對不甜的食物興緻缺缺,躺在沙發上懶洋洋舔毛,
但這些複雜的原因,都不适合讓小朋友知道。
對上津美紀“超級期待”和惠“默默期待”的眼神,草太淺淺一笑,配合着也裝了一小盤,溫柔道:“哥哥太忙忘掉了,津美紀是想和哥哥一起吃飯嗎?”
“嗯嗯,”女孩點點頭,又小聲添了句:“很久沒和媽媽一起吃飯了,也沒和父親吃過飯。”
惠塞了一口特地為他炖爛的軟土豆,認真嚼嚼嚼,眼睛很亮,仿佛很少吃這麼美味的食物。
草太:“……”
啊,心又開始痛了。
這是什麼管生不管養的人渣父母!
真想回兒童房再踹兩腳!
++
小孩子精力旺盛,加上來新客人又興奮,草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姐弟倆哄睡着。
兒童房誕生了[門],再讓孩子住顯然不太合适,草太大手一揮,直接換了床鋪和被套,讓倆孩子共享渣爹的大床。
收拾碗筷的時候,草太又回想起來,洗衣機裡還有一窩衣服沒晾。
草太:“……”
救命,太久沒整理内務了,就算他是[要石]腰也要斷了。
在忙忙碌碌快收尾的時候,家裡來了位不速之客。
對方穿着長裙,内側唇膏掉了一半,疲倦地擡起眼,和穿着圍裙幹活的草太對上眼。
短暫的沉默中,草太還在思索怎麼解釋,就見女人高跟鞋都沒脫,噔噔噔幾步上前,瞪着眼伸手想抓草太的衣領。
“你是誰?!”
高個子青年退了一步,平靜地望着她。
“我是甚爾先生的朋友,你是誰?”
女人被這氣勢一攝,手縮了回去,眉頭緊鎖仍舊沒收斂怒氣,語調不善:“朋友?那家夥的朋友哪有什麼正常人…你到底是幹什麼的?”
女人挑剔地看了幾眼身材。
“也不像混極道的,細胳膊瘦腿的。”女人視線上移,再次被草太的顔值沖擊。
片刻後,想到一種可能,她臉色變得蒼白。
“不會吧?!你…你…”女人又确認了一下草太優秀的顔值水平。
“……甚爾!你給我滾出來!”
草太被這爆發力驚了一跳,他側退一步勸道:“女士,請先冷靜。”
“我很冷靜!伏黑甚爾!!”
得不到回應,伏黑女士徹底暴躁了,她邊往裡沖邊質問:“有女人找上門來也就算了,這次你竟然還惹來一個男人?!你個人渣!”
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