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不……不……不吃臭的。”
程靈汐這才放下心來。
她轉頭望向一邊皺着整張臉的霍恩德,問道:“這個東西怎麼處理?”
霍恩德惡心得嘴抿着,他摸了一把下巴:“不管它,但跟着這東西說不定有用,不過千萬别打它,x粒子濃度高了我們都得被污染。”
容懷單手捂住眼睛,道:“還有……它說的話什麼意思?”
他剛說完,那污染體又張口重複了一遍:“演出要開始了,我們都要遲到了。”
它的目的似乎隻是來傳達一個信息,說了三遍之後就在原地緩慢轉身,程靈汐等人才看到它背部的凸起模樣——一條紅白相間的魚尾。
隻見這條魚尾詭異地左右擺動着,它無視了身後的幾人,又以來時奇怪的姿勢往前飛速離開。
霍恩德目送着污染體很快走遠,他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呼出一口氣:“媽的,吓老子一跳。”
他很快又深吸一口氣,重新舉起步槍,神色凝重指揮道:“你們倆别掉隊,我們要快點跟着這個鬼東西往前走。”
***
污染體跑得很快,很快消失不見。程靈汐三人也保持着一開始的隊形,加快了步伐往前前進。
街道一如既往地空曠,路過某些建築可以看到一些打鬥的痕迹,隻是奇怪的是,除了剛開始見到的那隻污染體,這一路上都沒有碰到别的屍體。
而随着他們逐漸深入,街道盡頭的建築也展露在幾人面前——那是一座西式風格的圓頂劇院。
劇院門口被精心種植了花樣繁多的水草,五顔六色的珊瑚群圍繞着整座建築,它仍沒有放棄末日前的審美。有錢人總是喜歡在一些細節上追求完美,這座建築也不例外,它還在門口擺放着手工雕刻的石像,隻是上面早就纏上了深綠色的水草,看着應該有些年頭了。
為了盡量還原居住者末日前的生存環境,一些富人區會特意在區域地面下鋪設一層磁力裝置,它們可以保持人體在水中的平衡,模拟悠閑行走的動作。
霍恩德是不理解這種行為的,他一路走一路罵:“這一看就是狗日的财閥住的小區,他們肯定早在污染沒成缸的時候就坐運輸艙跑了。”
“媽的,地磁吸附呼吸服,想飛都不能飛,倒黴的還是清理污染的人。”
他們已經走到了劇院的門口,隻見霍恩德伸出機械右手,小心推開露着一條縫的大門。
見程靈汐對霍恩德口中的“飛”有疑惑,小水立馬解釋道:“上城區城市街道設有磁力站,可以吸附呼吸服移動,如同在海水中‘飛行'。因此,很多高層建築也不隻一個入口。”
而這邊,霍恩德已經将劇院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他将步槍别在胸口,招了招手:“你們别磨蹭,快點兒進來。”
而随着程靈汐與容懷一前一後進門,劇院的鐵門也終于重新合上。空氣中的腥味越來越重,程靈汐微微擡頭,看向眼前被水草包圍的雕像。
這是一隻“魚”和“人”融合的怪物。
這雕像和剛開始見到的那隻污染體幾乎一模一樣,隻是會不會動的區别。它長着人的腦袋,人的雙手,人的雙腿,卻在軀幹部位發生異變,前胸突出一隻魚頭,而在後背部位突出一條魚尾,看着就像是一條魚鑽進了人的身體裡。
劇院占地面積很大,在這個中央雕像下方圍繞着一圈縮小版的雕像,有12個。
程靈汐問道:“這個劇院的雕像原本就是這樣子的嗎?”
“不是。”呆在隊伍末尾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容懷終于出聲,他語氣肯定:“這是y粒子導緻的污染,我們在缸裡看到的與缸形成之前的事實有差别,但是對于缸來說,這裡就是現實。”
“缸裡什麼都會發生。”霍恩德瞥了一眼容懷和程靈汐,“一會别手抖握不住槍了。”
他話音剛落,雕像後的劇院正門突然“咯吱”一聲打開,“赫赫赫”的聲音由遠及近響起,一排污染體魚貫而出,動作飛快,将三人團團圍住。
霍恩德瞬間緊繃身體,緊接着大喝一聲:“來了!”
他們背對背呈三角形站着,每個人面前都是一隻散發着腥臭味的污染體。榮懷犯惡心,一隻手捏着槍另一隻手繼續擋住眼睛,程靈汐倒是很冷靜,但她也不願意和污染體靠得太近,緊皺着眉頭。
這隻污染體隊伍的末尾,一隻更大、也變異地更嚴重的污染體緩緩地拖動着羅圈腿移動到程靈汐的面前。
它身前那隻紅白相間的魚頭沒那麼呆滞,眼珠子還會緩緩轉動,說出的話也更為清晰,隻聽它黏黏糊糊地發音:“你們差點遲到了——”
“還差一個演員和兩個觀衆,你們誰是演員?”
随後,它不說話了,似乎在認真思考,氛圍詭異地凝重了起來。
容懷捂着臉,小小聲念叨着:“别選我,别選我……”
霍恩德瞟了一眼容懷,咬咬牙:“你他媽的好歹是個男的,怎麼膽子不如一個姑娘?這是遵守缸的規則,不是上斷頭台,媽的,還是老子去當演員吧——”
他話沒說完,就被污染體打斷:“你是演員。”
隻見污染體魚頭的嘴部詭異地彎起,露出一個笑容,它伸出一隻骨頭發軟、無法伸直的手,直直地指着淡定站着的程靈汐。
容懷深深呼出一口氣,他透過手指縫隙看見不是自己便徹底放下心來。
隻是他還沒将這口氣全呼完,下一秒,污染體便微微轉了轉方向,又指向程靈汐身後的容懷:“你也是演員。”
隻見他眼前一黑,雙手發軟,手槍一下子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