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貨不太安穩地賣完,因着東西是混在一起賣的,塗茸和程月在賣完後就躲在沒人的角落把銅闆分好,程月原本空空的錢袋子瞬間鼓起來。
她看向塗茸更鼓的錢袋子,頗為豔羨地詢問:“三哥給你銀子了?”
塗茸快速打開錢袋子給她看了一眼,然後又飛速合上,他低聲道:“對哦,他說要悄悄的,不能叫别人搶了,有小偷。”
“對對,快藏好。”程月說着把自己的錢袋子也往袖口深處塞了塞,今日菌子少,大頭都在栗子上,回頭還能再去摘一些,就能賣更多銅闆。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些心滿意足地意思。
他們将東西都收好,轉頭去了秀華嬸的攤子前,方才這裡聚集的人多,這會都沒散完,見着他們兩個去了另一個攤前,也就跟着走過去了,很快就把秀華嬸的山貨也賣掉了。
手裡有了銅闆,腰杆都挺直了。
秀華嬸要去買些柴米油鹽,塗茸自然是不需要操心那些的,便和程月一起去逛集市了。
先前來鎮上隻是找袁武,現在卻是要逛街買東西,塗茸忐忑又激動,他緊抱着程月手臂,兩人在擁擠人潮中穿來穿去。
“你可要買什麼?”程月調整被擠歪的背簍,“若是有想買的,我們好直接去鋪子裡,在街上擠來擠去,實在難受。”
塗茸想到袁武晨起還穿着有些單薄的衣衫,便說道:“那就去成衣鋪子,給武哥買棉衣,我穿的暖和,他也要暖和。”
“成衣鋪子?那多貴,你買些棉花和布匹,拿回家讓我阿娘幫三哥做就成。”程月神情有些不贊同,成衣是最貴的,且又極其挑身形,三哥不在這裡,很難買到合适的。
再者,成衣鋪子都是給那些公子小姐們開的,成衣一經售賣,死活不給退,若是穿不了,豈不是白浪費那些銀子?
塗茸不懂這些,但卻是懂得賺錢不易,聽程月說貴,當即便改了主意。
程月帶着他朝布匹鋪子走去,青石鎮很大,鋪子自然也是多的,隻是遇上趕集日,人頭攢動,有些鋪子他們壓根擠不進去,隻能去了一家人不算多的鋪子。
夥計見着他們立刻歡喜迎過來:“兩位貴客要裁衣還是買棉花布匹?我們鋪子裡新得了一些匹緞,溜光水滑,穿着很襯人!”
“棉花如何賣的?”程月詢問。
“咱家棉花都是上等棉,三十五文一斤,也有稍便宜些的次等棉,二十五文一斤。”夥計對這些價格爛熟于心,張口便是這些價格。
程月聽到眼睛都瞪大了:“先前在其他鋪子詢問,上等棉花也就二十五文,怎到你這裡都是次等棉了?”
夥計隻笑:“您許久不來恐怕是不知道,外面都是這行情,我還能讓您看看收着的上等棉,您若是想要,還能給您便宜些,隻是貴客您看着也不像是差錢的。”
好一招搞搞捧起!
程月氣急:“我們窮買不起,茸哥兒咱們走,還不如去别家買次等棉!”
塗茸便跟着她走,向來好脾氣的程月都這般生氣了,足以見得這鋪子有多坑人。
“站住!誰說你們可以走的?”夥計卻是突然冷下臉叫住他們,“你們在這耽誤我這許久,連點東西都不買,合該給我們些損失錢兒,否則我就要報官了!”
“報官?”程月瞬間停下腳步,她們就是平民百姓,哪就鬧到要見官的地步了?
若這事真鬧大,家中不知要如何着急,對她名聲也不好,到時候還如何能說親?
這些人果真黑心,怎麼能這樣!
塗茸狐疑:“怎麼不走了?我們不買東西也不成嗎?”
“你耽誤這麼久都不買,有這功夫我都能賣出去多少布匹棉花了?你當然要賠錢,不賠錢就見官!”夥計不依不饒。
“你在說什麼呢?你鋪子裡除了我們兩個哪裡還有人啊?我終于知道為什麼沒有人來了,看來他們都知道你們這裡人壞,怪不得見着人就要賠錢,不這樣你們怎麼能賺到錢?”塗茸不甘示弱,這氣兔兔可不能就這麼忍了。
銅闆那麼難賺,這人居然還要騙他們的錢,實在太可惡了!
夥計也是兇悍,見就他們兩個,當即就要撸着袖子把他們扣下,塗茸趕緊擋在程月面前,這人若是真動手,兔兔他也不是好惹的!
“诶……做什麼呢?”
一道慵懶地聲音驟然傳來,即便外面是喧嚣街道,都不曾抵消他的聲音。
他們齊齊扭頭看去,就見一穿着裳裙的小哥兒踏進鋪子裡,小哥兒衣衫華麗,頭上還戴着玉簪,旁邊的小厮正給他剝着核桃。
夥計一瞧見他立刻喜笑顔開:“原來是宋少爺,您怎麼親自來了?可是要買點什麼?上等棉還是綢緞?”
宋少爺視線掠過夥計落到塗茸身上,轉而又扭頭去看那些棉花,他輕笑:“你這是什麼棉?”
“這都是一等棉,宋少爺要多少?小的給你便宜些。”夥計神情谄媚,全然不似方才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