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冤枉!”
眼瞅着翻了衆怒,老林家的立刻喊冤,亂糟糟的又是怒罵又是吵嚷。
張翠花也沒想到會是這樣,沒參與對林家的讨伐,而是把鄭建軍拉到旁邊,問他:“咱家真少了那麼多?”
倒不是不信,畢竟就鄭家那窩囊樣,被拔光了都不稀奇。就是,這事有點大。
“是,是啊。”
沒見過這陣仗,要不是張翠花還在這,鄭建軍早就溜回家了。現在兩股戰戰的發虛,臉上全是驚慌失措,比被讨伐的林家人還害怕。
“你害什麼怕,咱們是苦主。”
張翠花看着鄭建軍,頓時覺得他才是更需要解決的那個問題,這性子也就能當個窩裡橫。
餘光看到一塊石頭往林南瓜腦袋飛去,張翠花眼疾手快,拿掃把打了回去,砸到扔石頭的人身上。
那人頓時痛呼出聲,還挺憤憤不平,“哎呦,你幹啥!幹嘛打我。”
“你說呢!第一個扔土坷垃的就是你,現在還要扔石頭,這是想砸死誰!”
張翠花聲音洪亮,一出聲就把周圍的吵嚷震下去。讓人們想起來這是老鄭家的在讨債,不是他們的苗被拔了。
春天風涼,一股一股的吹來,把火氣上湧的人們腦瓜吹清醒了點,也有可能是被吓醒的。
看熱鬧新媳婦都罵人,扔石頭不會還要打人吧。
這樣的聯想莫名其妙,但是人們默默的後退了一步,隻露出那個激進分子。
林癞子就是想渾水摸魚,以報林南瓜往日揍他之仇,誰知道還被晾出來了。
“幹啥,咋都看着我!”
林癞子環視周圍,心裡慌了,臉上卻做出一副痛心疾苦的表情,“像林南瓜這種小偷,難道不應該拿石頭砸?”
他這麼一說,本來還有點動靜的現場反而鴉雀無聲。
林癞子:“……”
怎麼回事你們,剛才那股狠勁呢?
“到底怎麼回事還沒弄清楚,就算弄清楚,确實是他們偷的。”
張翠花踢了一腳張嘴就要嚎冤枉的林招娣,“那也輪不到你打砸,該怎麼賠怎麼處置,是警察和我們家的事。”
“警察?竟然要請警察?”
“老林家攤上事了!”
哪怕此刻,人們還是覺得菜苗就是林家偷得,要不然這新媳婦剛才為啥讓林家賠錢?
人越聚越多,早就不是剛開始的仨瓜倆棗,也有和林家關系好的,趕緊去請大隊長。
“愛國媳婦,怎麼就說到請警察了。這我們就是拔了幾顆菜苗,也願意還給你們家,雙倍還也行。可那幾千顆,那肯定不是我們偷得啊!”
林老頭愁的不停歎氣,語氣放的十分卑微,還一把拉住想要倒地撒潑的林婆子,呵斥道:“你鬧什麼!”
林南瓜也躲在爺爺身後不說話了,林二叔、小叔一家更是從始至終沒搭茬。
想到現在的社會情況,避免林家真的遭受滅頂之災,張翠花也不跟一開始似的那樣強勢,隻說:“找個人去叫大隊長,等大隊長來了再說。”
她的本意本就不是把偷菜苗的黑鍋扣死在林家頭上,甚至她此次目的根本不是為了菜苗,隻是為了樹立鄭家不好惹的名聲,避免人人來踩一腳。
但萬萬沒想到被偷了這麼多菜苗,這下事情就又不一樣了。
肯定不是一個人偷得,很可能是你薅一把我拔一包袱,漸漸變多的。很多人都是罪犯,隻是他們不自知,都跟林家一樣,以為自己隻拿了幾顆。
所以林家要受到審判,但不能讓他們承擔所有責任,因為那樣其他人得不到應有的教訓。
張翠花不再罵人,林家卻一點也不敢放松,拿不準她的想法。
“大隊長來了,大隊長來了。”人們一窩蜂地讓開一條道,弄得後邊過來的林慶國有點受寵若驚。
他輩分小,向來沒什麼威嚴,今天這是怎麼了?
發現情況不對勁去叫大隊長過來的人,和林家關系好。所以沒說是什麼事,隻說老鄭家新媳婦堵住林家要說法,快打起來了。
所以大隊長渾然不覺事态嚴重,邁着八字步就進院子了,身後還跟着跑到半路碰見大隊長、又跟着回來的林南瓜。
“咳咳,這是怎麼了?”
瘦高精壯、皮膚黝黑的大隊長林慶國,走到林家面前。
按照以往的習慣,先朝着輩分最大的林老頭問話:“林大麥同志,說一說當前的情況。”
林老頭哪敢說什麼,旁邊就站着張翠花,誰知道那句話說不對,會不會惹得這個新媳婦直接去報警。
期期艾艾拿手朝張翠花的方向請了請,“愛國媳婦啊,到底怎麼回事,要不你和大隊長說說罷。”
說完趕緊表示了态度,“我們家真的就拔了幾顆,咱們主要還是找那個大賊啊。”
林老頭算是看清楚了,這事就得老老實實的随新媳婦說話,不然倒黴的是他們林家。
張翠花默不作聲的站在旁邊,大隊長不理她她也不吆喝着找存在感,這時候輪到她了。
她清清嗓子,一五一十這麼一說。
“一千五百顆!”
“是1450。”
大隊長吓了一跳,差點蹦起來,被張翠花涼涼的語氣壓下。
“怎麼會這麼多,那得拔多長時間。”
大隊長下意識不相信,卻被張翠花看的心虛,“不是說你們騙人,就是,怎麼會這麼多呢。”
“俺一顆一顆數着,就是這麼多。”
人群外傳進鄭大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