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抓住張翠花的手,笑的一臉褶子的問她:“翠花,這麼說你是願意的啊。”
姜韻宜更是高興地跟什麼似的,趕緊站起來,也不管服務員不耐煩,硬生生又塞給人家五角錢和一兩糧票。
“再給我們加兩斤餃子。”
李媒婆趕緊追上去攔姜韻宜的手,硬是沒攔住,還被小個子的秀氣婦人給拽回餐桌。
李媒婆嘴上一個勁說:“吃不了,真的吃不了,大妹子你咋就這麼實誠呢!”
屁股卻坐下,不再去攔服務員。畢竟這邊大方了,她也好在那邊說話。
“我就說,該把翠花介紹給你們,這麼好的媳婦,就該是你們這種實誠人家的。”
說完,那雙粗糙皲裂的手又抓住張翠花的手,囑咐道:“一會兒别害羞,這就是給你點的,吃飽,一定得吃飽。”
李媒婆又轉頭問姜韻宜,“吃完剩的給俺們翠花帶回去昂,她家小弟十三四,正是半大小子吃窮老子的時候。”
姜韻宜哪有不同意的,甚至還想再去點兩斤讓張翠花拿回去。
眼看又要挪凳子站起來,李媒婆趕緊高聲喊着,“大妹子哎!大妹子!”
連拉帶拽的把她按在座位上,這才罷休。
張翠花本來就糊塗着,剛摸出點意思,好像自己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就又被這倆人的念唱作打給弄暈乎了。
趁李媒婆雙手攔着姜韻宜,沒空拉她的手,張翠花趕緊自己捧着手來回看。
黑,粗糙,但是一雙年輕姑娘的手,骨型很好,細長直。
絕對不是自己的手。
腦内隐隐約約有點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大概是屬于原身的。
原身也叫張翠花,家裡有四個哥哥三個弟弟,今天來這是為的相親。對面那個是她的相親對象,她兒子是相親對象的兒子。
這話說得,想要兒子還得嫁個人。
原身名氣很大,似乎還獵殺過野豬,媒婆都踏破她家門檻了。之所以和帶着兒子的相親,是因為她想找個軍人還得是俊的。
而之所以讓她這個李翠花鑽到這個身體裡,是因為原身看帥哥看的突發心髒病,瞬間就死翹翹了。
雖然自己貌似也是轉個身就猝死了。但是,張翠花偏過腦袋看了看對面的男人。
這個土憨土憨的壯士,真的有那麼俊嗎?
忽然飯店門口進來一個人,矮胖穿着半新工裝的女人腳步匆匆的朝着她們這邊來。
嘴裡還連忙道歉,“俺來晚了,俺來晚了。”
李媒婆和姜韻宜趕緊跑過去迎接女人,臉上笑容滿面,一人拉着一隻手,“不晚,不晚,才剛來!剛來!”
“嗨!”
女人是個利索的,力氣也大,把兩人推坐到凳子上,“你們快坐,别招待我。”
一屁股坐在張翠花旁邊,又是一陣解釋,“鬧肚子!哪知道早不鬧晚不鬧,關鍵時候鬧。”
姜韻宜有心捧着她,趕緊接過話,“誰沒鬧過肚子,哪是能控制得了的事。大妹子再點個菜!”
說完就要站起身叫服務員過來,被張娟一把拽住,按坐好。
“别别别,哪有這樣的,又不是吃大戶。”
媒婆在旁邊一陣捧托,說都是好人家,都是老實人。
接着趕緊引導正題上,“張大妹子,你趕緊看看啊,這就是愛國,你看這個精神樣!我給你說翠花可是點頭了,你可别攔着。”
“瞎!小姑娘家家的懂什麼。”
說到親事,張娟不那麼好說話了,非但不看一眼鄭愛國,還扭頭瞪了張翠花。
張翠花本來就勉強忍着她帶回來的公廁味,結果又被一道臭風攻擊了。不得不偏了下頭。
可這一偏頭,讓張娟誤會了,以為她害羞。
就知道這丫頭稀罕俊的。
瞅了瞅鄭愛國濃眉大眼的長相,張娟心裡恨鐵不成鋼。
嘴裡直接說出關鍵問題,“俺們翠花可是黃花大姑娘,可這嫁過去就得當後媽,先說這事怎麼辦吧。”
張娟一說完,姜韻宜立馬表示态度。
“翠花嫁過來,俺就讓她當家,家裡的錢也讓她管着。俺們給一百塊彩禮,絕不委屈了翠花。”
這話一出把李媒婆和張娟吓了一跳。
要知道剛鬧了饑荒,誰家都不富裕,現在普遍不給彩禮。就算給,三兩塊就不錯了,給五塊都能娶個盤靓條順的大姑娘。
這一百,請祖宗呢?
話說到這個份上,别的似乎都是小節了。
正好窗口大師傅吆喝3号拿菜,話題就此打住。姜韻宜趕緊招呼鄭愛國帶着鄭森林去端菜。
三斤餃子,倆肉菜一放,張娟算是看明白老鄭家的誠意,一張黑胖的臉笑的牙不見眼。
可總歸那邊帶了一個。所以吃飯的時候,張娟偷摸和張翠花咬耳朵,“你可想好了,後娘可不是好當的。”
後娘不好當,親娘好當啊。
張翠花給了張娟一個眼神,不知道她意會成什麼。之後非但不冷着鄭愛國,反而一個勁給他和鄭森林夾菜。
“愛國多吃,森林也是,正是長個呢,得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