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池表示明白,“我會跟導演商量的,不看咖位,看實力。不過你說全靠一張臉博眼球,這話你聽着不刺耳嗎?”
蘇荔反駁,“我不僅有顔值,我還有演技,我對自己就是這麼自信。”
章清池給她豎大拇指,“不愧是資本家看上的女人。”
蘇荔知道他口中的“資本家”是誰,但聽周澤玺說過,周缙白在沒發家之前,過得也很苦。
具體怎麼苦,她不知道,她認識周澤玺的時候,周缙白已經在食物鍊頂端了。
哪有那麼輕易的成功,肯定都付出了血和淚,以及汗水。
在男主角沒定出來之前,蘇荔一直在江山映畫背劇本台詞,一個好演員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尤其是挑大梁擔任女主後,台詞特别多。
蘇荔一邊背台詞,一邊對着鏡子演,這天正在家裡演一場哭戲,演上頭了,光顧着自己哭,完全沒在意外面的環境,連有車進了院子都沒聽到。
是一場男主背叛的哭戲,蘇荔壓着聲音,坐在客廳裡,頭發都亂的,脫離劇本,鬼哭狼嚎。
一想到周澤玺的背叛,蘇荔哭的又狠又兇。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這種東西,從此以後,别再來和我沾邊,我不想看到你,給老娘滾啊!”
指着門口大罵,剛罵完,有人上了台階進了門。
蘇荔指着門口的纖細手指一頓,塗着豆蔻的指甲,映襯地她整隻手修長好看。
門口的人頓住腳步,神色微冷。
“這麼不想看到我?”
蘇荔趕緊收拾一下情緒,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自己的頭發,擦了擦眼淚,乖巧地站好。
“沒有,我在背台詞呢,爸爸,你來這裡幹什麼?”
周缙白帶着一份禮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擡步走了進來。
“今天物業給我打電話,說這棟樓有點安全隐患,我過來看看。”
蘇荔趕緊讓開,讓他坐。
“什麼安全隐患啊?”
“樓頂排水系統沒做好,你不用管了,過會兒就有人來修了,還住得習慣?”
蘇荔讓他随便坐,轉身去給他倒茶。
“習慣,好得很,又清靜又沒人打擾,别墅和别墅之間的距離很遠,我背台詞的時候也吵不到别人。”
周缙白點頭。
“那就行,你們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蘇荔把茶水端過來,放在他面前。
“估計冬天了,要去山村取景。”
“不會不習慣吧?”
“不會,又不是第一次去山裡取景。”
“那就好。”
蘇荔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忐忑了半天,還是問出了一直疑惑的問題。
“爸。”
“嗯?”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
“比我親爸對我還好,你是不是喜歡女兒啊?要是喜歡女兒的話,你要不再娶個老婆,生一個?”
“……”
“你還年輕呢,真的,我們這個圈子,四十多歲的男人,正是開花的好時候。”
“沒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賺錢?”
周缙白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對什麼都沒興趣。”
“……”
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周缙白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她也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在她以為周缙白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突然又說話了。
聲音依舊沉沉冷冷。
“我這樣的人,很無趣吧。”
“怎麼會,誰敢說你無趣呀。”
“但我确實很無趣,如果不是周澤玺需要我,我大概也是個沒用的人。”
“……”
蘇荔覺得周缙白這話有點沉重,她小心翼翼地開口,“為什麼這樣說?”
周缙白沉默片刻,冷眸擡起看她,“有時候,人之所以吊着一口氣,是因為還被需要。”
蘇荔眨眨眼,不太理解,“這話太高深。”
周缙白點頭,“直白一點就是,如果不是周澤玺需要我,我大概不會活到現在。”
蘇荔心裡一咯噔,“為什麼啊?活着不好嗎?”
他的唇角輕輕扯了扯,“以前覺得沒意思,現在覺得挺好的。”
蘇荔很少跟周缙白促膝長談,但聽到他這些話,還是忍不住多嘴,“如果不被需要就去死,那這個世上要死的人也太多了。”
周缙白沒回答,他知道蘇荔理解不來他的處境。
雖然一路拼過來,有了現在的成就,可并不能讓他開心。
他到底是個冷寂的人。
對生活和生命都沒有什麼期待。
不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突然覺得能堅持活到今天,也還不錯。
兩人沉默半天,再沒人說話。
蘇荔感覺到尴尬,起身要走。
周缙白喊住她。
“讓你坐會兒要你命了?”
蘇荔不得不坐回去。
“那倒不是,你又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麼,等我找會兒話題。”
“……”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那就說說爸爸以前的發家史吧。”
“以前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我想聽,我好像沒聽周澤玺提起過媽媽,她去世挺早吧?”
“嗯,難産,生下他就走了。”
“生孩子果然是女人的難關。”她歎息後又問, “爸,你真的十五歲生的周澤玺啊?”
“……”
“還……挺有魄力的,從小就有出息。”
周缙白靠在沙發上,冷着眼看她。
“這叫有出息?為了他,我受盡了磨難。”
“那你生的,你不養他,誰養。”
“他不是我生的。”
蘇荔聞言,瞪大了一雙荔枝眼,顯然有點不可思議。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生的,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我和他媽媽是發小,她比我大三歲,他媽媽生下他就去世,沒人管他,當時我才十五歲,就承擔起撫養他的責任,這麼多年,即使不是親生的,也當成親生的了。”
蘇荔聞言驚呆了。
“就為了周澤玺,這麼多年沒娶老婆?”
“嗯。”
“十五歲開始?”
“嗯。”
“你不會還是個……”
老處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