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那應該也是一個太宰,臉是一樣的,年紀很小很小,是他們這一窩裡面最小的。平心而論,風雅應該是年紀最大的那個,他已經26了,而邊上看起來最大的兩個都比他年輕,中間這個更是看着隻有十四五歲,小小的一隻。
太宰治們對自己小時候其實不感興趣,他的人生除了中間的幾次重大變故,很早就固定了,沒有什麼明顯的青春期——打小就沉迷危險和死亡。年紀更大的宰還會嫌棄自己小時候的無知。
但這隻小宰就不一樣了。
他正在生氣,一動,頭頂兩片東西就不由自主地顫動,三角形的寬大貓耳埋在他蓬松的發絲裡,透過光幾乎能看見纖細的血管。尾巴已經炸毛了,直直得豎在後面,控訴其他的幾個大宰欺負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可以是人?”貓貓發出尖銳控訴,“該死的,你們好像是Beta……不,什麼都不是,你們是單純的人!為什麼隻有我,這也太不公平了!”
風雅也沉默了。
好勁爆的if宰。
這是從什麼abo貓貓同人片場裡跑出來的嗎?怪不得其他幾個宰宰都要圍過來,實在是太稀奇了。不知怎的,風雅覺得這隻小宰應該是Omega,否則不會如此破防。
而他們那麼一群,單論氣質,不說一定是Alpha吧……也至少是個Beta。
“好丢人。”另一個同樣年紀很小的宰垂眸,看着那條炸開的尾巴,“我不想看見這樣的我,能直接把這人投票投出去嗎?”
“多有意思,放着看一會兒也不錯。”另一個宰反駁他。雖然他也不想看見這樣的自己,但自己的意見,是要反駁的。
他們沒怎麼交流,都在觀察對方,然後各自心裡有了揣測。
年紀最大的是風雅扮演的,他有努力化妝,本身底子也好,看着年輕,不過還是能看出來一點。其他幾個宰判斷他是24-26的年歲,别的信息不多,他們各自思考自己的身份,隻能感受到風雅精神狀态比較穩定。
其他七個宰裡面,有三個年紀相近,約莫二十出頭。風雅倒是很容易看出來兩個人的身份,一個瘦削蒼白至極,氣質沉穩卻猶如走鋼絲的危險,仿佛随時都會崩壞,約莫是首領宰。一個更加吊兒郎當些,唇角挂着笑,輕佻中又有些萬事掌握在手的成熟可靠感,也許是武裝偵探社的宰。
還有一個看不出來,但看起來比首領輕松,笑容又比武裝宰要虛假,雖然在笑,心情卻是明顯的差勁。
剩下四個就年紀小了,兩個可能在十八左右的年紀,兩個在十四到十六。
風雅是覺得有點幸福到痛苦了,作為智商最低的那個卧底,他有點想和中間那個貓貓宰抱在一起,死之前揉揉他的耳朵。
正當他們一群和諧友好地相處時,一股強烈的巨力忽得出現,壓在所有人身上。
遊戲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憤怒:【第一輪遊戲,現在開始。】
幾個宰宰神色莫名,風雅也是面色一沉,隻有中間的貓貓宰露出了解放的表情——他差點就被不知道誰的黑手揪了貓毛。
世界驟然一黑,幾人被傳送到一個全新的空間,圍着一張圓桌。
【請抽取卡牌,開始遊戲。一輪過後,或所有人同意時,開啟投票。】
再沒了聲音。
是要抽卡才能遊戲。風雅看向中間的卡牌。
其他人都不動诶,他要先抽嗎?
“啊,看來隻剩下我們了。”那個看不出是什麼身份的成年宰笑了一下,“挺好,終于安靜了。”
黑時接過他的話:“要抽卡嗎?”
沒有人回答。弄得風雅也很緊張。
“直接投票吧。”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我們之中,必定有一個是虛假的。”
風雅的心嘎嘣一下就涼了。他不敢動,其他幾個宰要麼沉默,要麼同意。風雅幾乎看見了斷頭台已經呈了上來,扪心自問,他帶入思考一下,感覺第一個被投出去的就是年紀最大的自己,或者小小的貓宰。好悲傷,要被一群自推弄死了。
“都同意?”黑時笑眯眯地擡起頭,“那就開啟……”
他忽然聽到很輕很輕的一聲笑,馬上消散在空氣裡,卻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裡格外明顯。
特别嘲諷。
黑時敏銳地轉頭,發覺笑出聲的人是那個很可怕的宰,對他說要多吃點的宰。
他登時就沒能說出開啟投票這四個字:“你笑什麼?”
風雅人已經麻了,他太難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喜從悲來,歡快地想到自己是被一群自推弄死的。沒忍住就苦笑出聲。
這下好了,驟然被所有宰注視。
哈哈,死前還能和被一群自推看着。
風雅極度緩慢地伸出纏着繃帶的手,手指交叉,抵住下颌。他臉上沒有笑,甚至沒有表情,仿佛剛才那聲嘲諷是别人的幻覺。他說話也是很慢,像覺得無聊,又像是刻意釣着人,視線沒有看着任何人,主打一個目空一切:“我隻是……覺得無聊。”
貓貓宰的耳朵轉過來,尖尖上的一簇毛抖了抖,吐出尖銳刻薄的話:“無聊?我巴不得你們快把我投出去,死了算了。”
風雅:“遊戲說過,我們這些人裡面必定有一個僞劣品嗎?”
這确實沒有,遊戲隻是說存在,卻沒有說數量,也這一群全是其他人扮演的,又也許一個都沒有。這是一個被隐藏起來的小信息。試想一下,一群人都是假的,卻都覺得對面是真的,每人都過得心驚膽戰。
“多有意思,我們隻是一個樂子而已。”風雅覺得今天應該被标記為紀念日,他勇敢和自推說話了。此時他終于不想拖延時間,做好了心理準備。漂亮的青年垂眸,睫毛纖長,投下一片脆弱的陰影,深湖般的眼珠有了波動。
他不想死,卻也真的不想投票傷害别的宰宰。
“投票吧。”
他笑着和提出投票的黑時對視了一眼。
風雅心想:嗯,黑時現在好像還沒經曆織田作的事,就已經那麼瘦了,以後那段更加昏暗的日子豈不是更糟糕,萬一把身體垮了怎麼辦?可惜他和紙片人們終究不是一個世界,隻能看着他們走向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運。
他是一個過客。
他的憂傷是真切的,剩下的東西,其他幾個宰宰沒有看懂。
隻有黑時想起了他和自己說的話。他沒忍住,站了起來,椅子在地闆上摩擦出尖銳的聲音。怪,太怪了。他好想立刻離開這個地方,好像抽了卡就可以去别的場景了。和這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他覺得難受,可能自己的臉還是有點太惡心了。
“不投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伸手去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