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後兩個人來敲門,女白領都沒有出聲,她躺在床上,被子蒙住頭,像是一隻把頭埋進沙子裡的鴕鳥。
她聽見了外面發生的口角,也聽見了符黛的忠告。
那個小女孩雖然看起來很弱小脆弱,但女白領能感覺到她不簡單。不僅僅因為她總是最先發現蛛絲馬迹,更因為她的眼神和淡定。
各種恐怖的情況下,大家再怎麼驚慌,穿着睡裙的小女孩都是抱着自己的娃娃熊安安靜靜的看着。把其他人的醜态看的清清楚楚。
很多時候,女白領甚至分不清是看不見的鬼怪恐怖,還是那個蒼白消瘦的小姑娘恐怖。
其他人的想法估計也差不多,才會對她抱有抗拒心理,粗暴的拒絕她。
門再次被敲響。
女白領豎起耳朵,她聽見住在自己旁邊的那個粗犷男人罵罵咧咧的開了門,“真是艹了,一個個的敲敲敲,有病是不是?再敲老子就把你天靈蓋撬開。”
話音未落,男人聲音變的驚慌起來:“你、你要幹什麼?滾開、滾開!老子、老子和你拼了!”
伴随着慘叫,男人的聲音愈加微弱。女白領看着自己身下抖個不停的床有些恍惚,是地震了嗎?太好了。地震的話應該能直接死掉吧?她不想被那些詭異的東西殘忍殺死,不要再讓她接受這些折磨了。
她等啊等,地震沒來,敲門聲響了,聽聲音這次敲的應該是她對面的那扇門。
敲了很久,終于傳來一個顫巍巍的男聲,女白領對他有印象,是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年紀不大,兩人有過一段短暫的交談,女白領知道他今年剛上大一,沒想到這種情況他還敢問話:“誰啊?”
外面敲門的人居然還會回應:“為您更換床單,打掃衛生。”說的話很生硬,嗓音明顯是那個被鬼上身的西裝男。
女白領扼住自己幾乎要控制不住的尖叫,眼淚已經糊了滿臉。
大男孩也被吓的不清,哆哆嗦嗦的回答:“不用打掃了……”
西裝男明顯生氣了,把他的門拍的砰砰響,嘶喊的嗓子都破音了:“不行,不行!不能不打掃!要衛生!不能髒!你太髒了,你太髒了!”
他剛一說完,又是一聲痛呼,接着是哀叫祈求:“對不起對不起,我說錯話了,對不起……幫我打掃求你了……不要砍我,好疼,我好疼,誰來救救我,媽……媽……”
怎麼辦?怎麼辦?誰去救救他?誰能救救他?對了,那個叫符黛的小姑娘,一定有辦法,她明明有心髒病,卻還是逃掉了,她去哪了?如果之前我們願意出去一起救她就好了,如果之前聽了她的話就好了……
世界上從來不會出售後悔藥。
女白領聽着自己房門外傳出的敲門聲,絕望的咬着枕頭,不敢發出一點點聲音。對,隻要她不出聲就好了,隻要不出聲,這間房裡沒人,那個附身鬼就會離開了。
這樣想着,她的身子放松了一些,她屏住呼吸,屋子裡安靜極了,掉根針都能聽見。
就在這時,吧嗒一聲,這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女白領睜大了眼睛,是了,是了,既然是專門打掃衛生的人,當然會有房間的鑰匙。
女白領縮在被子裡,絕望的等待鍘刀落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卻覺得度日如年。
外面很久都沒有了動靜。
難道那個西裝男離開了?
就看一眼,我就偷偷看一眼……這樣想着,她把被子掀開了一個縫,向地闆上看去。
引入眼簾的是一雙血紅的鞋。
西裝男穿的是黑色皮鞋,想到這裡,她微微放了心,把縫掀的大了一些,往上看去。
直接對上了一個被濺的到處都是血的臉。臉上還帶着笑:“既然在屋裡,怎麼不出聲呢?”
女人的尖叫響徹整層樓的時候,其他屋裡的人都躲不住了。謝廣明就是其中一個。他今年30歲,剛有了一個漂亮的女兒,老婆還沒出月子,他還還不想死。
趁着西裝男被别人絆着腳步,他得趕緊跑,不然到時候被堵在房間裡,那才是真正的甕中捉鼈。
這樣想着,他活動活動了僵住的手腳,猛地拉開房門,沖了出去。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