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沒人敢回頭了。連女白領都嗚咽着把臉埋進張浩宇的後背。
從廚房到餐廳短短的幾十米路,愣是被衆人走出了幾十裡的感覺,好不容易才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走到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女白領癱倒在椅子上,鼻涕眼淚一大把,哭的毫無風度可言。
符黛垂下眼簾,隔絕了其餘人有意無意看過來的視線。
主位的這把椅子比冰塊還涼,再加上她隻穿了一件棉質的睡裙,一點也不保暖。涼意緩緩上升,又從脊骨蔓延至全身。一口冷氣從左耳後吹來,身體越來越冷。符黛咬緊牙關,感受到心髒漸漸升起的疼痛。
不該托大坐在主位的,現在已經沒有靈力來緩解心髒問題了。
其餘人都在默默的吃着士力架,隻有英俊男人,滿臉興味的盯着符黛看個不停,“怎麼?生病了?”
符黛沒搭理,靠在座椅靠背上,大口大口的吸氣呼氣,緩解着身體的不适。
伍詩洋連忙關切的看過來:“身體不舒服了?怎麼辦?你有帶藥嗎?”
符黛搖搖頭,伸出左手攥緊了脖頸間挂着的玉葫蘆,從中引出了一點靈氣。沒人看見她自然垂在椅子上的右手食指正在緩慢的勾勒符紋。
涼氣消失。呼吸不再那麼困難了,心髒也緩了過來。
符黛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如紙,剛一擡頭,就對上了整桌人的視線。她微微一笑:“老毛病了,别擔心,不傳染。”
英俊男人立馬接話:“心髒病?”
符黛慢條斯理的撕開士力架包裝,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西裝男拍桌而起:“真是艹了!死了那麼多人,病秧子倒是活得好好的!就這麼一個,還不夠拖後腿的呢!”
說完,他把吃完後留下塑料皮往地上一扔,轉身欲走。
符黛沉下臉:“不要亂丢垃圾,不要提前離席。”
西裝男輕蔑一笑:“怎麼着小朋友?說你兩句就想教育我啊?”
“腿長在你身上,我隻是建議。”
西裝男嗤笑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符黛一邊吃東西,一邊靜靜的看着他的背影。原本還算挺拔寬厚的身體逐漸變得窄,周圍的一圈似乎霧化了一般,昨晚看見的那個女保潔正驚慌失措的想往西裝男的身體裡進。
符黛收回了視線,她願意幫别人一把,但要在自保的前提下。如今她連個最簡單的清心符都畫不出來,湊上去也是找死。
吃掉了整根巧克力,符黛把塑料皮塞進了自己睡衣的小口袋裡。
“好、好奇怪!!他……為什麼走得這麼慢啊……”說話的是好不容易緩過來一些的女白領。符黛簡直有些同情她了,明明膽子不大,卻總能發現華點。
這麼一句話,又讓一桌人的目光投向了西裝男。
女保潔就快要成功了,符黛看着她拼命想西裝男身體裡擠且不斷亂晃的頭。鬼想要上身成功,頭部是重中之重。
西裝男捂住頭,似乎是疼得很了,先是蹲下,随後又脫力躺下、蜷起身子發出了一聲哀嚎。
桌子這邊沒人敢動一下,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女保潔的頭慢慢的融進了西裝男的身體,哀嚎也漸漸減弱。
西裝男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死……死了?”顫抖的男聲輕輕問道,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麼。
符黛沒有說話,隻是敲了敲桌子:“先别看了,趕緊把手裡的早飯吃完。”
好幾道不敢置信的視線看了過來,似乎是在震驚于她的冷漠。
長相粗犷的男人猛地一拍桌子:“開什麼玩笑?誰還吃得下去東西?你現在還關心這個是不是有病?”
“必須吃,這是忠告。”符黛還是那副不急不緩的樣子:“而且你說對了,我确實有病啊。”
……
英俊男人手撐着下巴,眼神一直沒從她的臉上移開,聞言笑嘻嘻的說:“聽小妹妹的話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對了,吃完記得不要亂扔垃圾。”符黛補充道,“還有,我不是老人。”
英俊男人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笑眯眯的看不清他的眼睛。
被刻意遺忘在走道上的西裝男緩緩直起了身子,點着腳尖拖着步子往餐廳走來。
又是一陣騷動,每個人都緊緊盯着他嚴陣以待。
卻見他眼神直愣愣的走回自己座位,撿起之前扔到地上的包裝紙。
緊接着往廚房方向走去,從符黛的方向,隻能看見他弓着身子,似乎在擦拭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