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她可是恨不得把錢氏亂棍打死,之後又出了趙氏這個爬床的丫頭,她都沒适應過來。要不是她生了賈政,趙氏就生了個丫頭,她都沒醒悟過來。
再然後就是陳姨娘,她發現自己已經沒有那麼大的情緒了。因此送進來的夏毓秀她也沒放在心上,隻是沒想到她沒放在心上,賈代善倒放在了心上,這怎麼得了。
因此在知道夏毓秀懷的雙胎,她都準備好要一屍三命了,沒想到夏氏自個時運不濟。最後,死了兒子留個女兒,真是大不吉,能允許個庶女活着都是她善心大發了。
而老太太一聽這話,心裡就不舒服了,這是拿過去的話堵她呢吧!她是說過讓兒媳找個幫手分擔下,那可是真幫手,誰知道兒媳會直接提個姨娘出來,現在這明擺着是給大房添姨娘,這史氏就非要給大房也弄幾個庶女才消氣嗎?
想到賈娴和賈婉和她們死去的姨娘,再想到徹底龜縮的陳姨娘,和現在等閑不出門的賈姮,老太太心裡真不是個滋味。當家主母誰願意做個賢惠人,看着丈夫寵姨娘,再生一堆庶子庶女來礙眼,末了教養不好倒成了嫡妻的過錯。
所以她才沒想過給兒子納妾,可惜陰差陽錯,婆媳兩個因為此事别扭了幾十年。如今又是一個循環,兒媳婦又開始為難下面的兩個媳婦了,老太太在心裡歎了口氣,夫妻隔閡已有,也就不在乎有幾個姨娘了。
至于邊上的賈代善,他完全沒感覺,幾個姨娘而已,又動搖不了老大家的地位。不喜歡了冷着便是了,再說丫頭出身而已,稍微有點手腕的主母都不會被轄制。
老太太看了賈代善一眼,就知道兒子在想什麼,竟有種虎父犬子的感覺。老國公對她多好,怎麼兒子就半點沒學到,還是進營晚了,被這京裡的花花世界給擾了心了。
賈代善自是能感覺到老太太的眼神,不覺說道:“母親,不如此事作罷?”
“我說了要分私産的,怎能食言,各院我都派人了。”老太太真想翻個白眼,分産是真,但是不想日後史氏少給小輩找麻煩更是真,這兒子怎麼就分不清重點呢!
賈母倒是知道老太太的用意,不過她就不想說出來,隻是謙卑道:“老爺,這也是老太太對小輩的一片愛護之心,老爺何苦拂了老太太的好意。”
“做小輩的不自己上進,指望長輩又能有什麼出息。”賈代善倒是沒想過讓兩個兒子都武将的路子,畢竟是太平盛世,可走科舉他又幫不上忙,所以隻能看着教。
好在老太太是個識文斷字的,光靠義學能學個啥,有點本事的誰願意到武将家任職。看他家二子被教的多死闆,每天那請安的言行,都讓他這當爹的渾身難受。
“得啦,得啦,今個隻分産,出息不出息的,老太太我還不一定能看到呢。”老太太擺手,大孫子隻要乖乖的繼承爵位就行了,降不降等的賈家不倒就行,她做獵戶妻的時候也沒想過诰命啥的。
至于二孫子,老太太不想說話。這古闆的樣子過個幾十年,不過又是個老學究。真正的大儒她又不是沒見過,也就史氏自認為勳貴,覺得會咬文嚼字就是個出息的。
“老太太必會長命百歲。”賈母順口奉承道:“就和老爺說的一樣,有老太太掌着,做小輩的才安心。”
“行啦,我知道你們都是好的。”老太太也不想着和史氏搞好關系了,大半輩子都過去了,好不好的又能怎樣,于是便招呼了外面的嬷嬷,“何嬷嬷,把賬簿都拿上來吧。”
“是,老太太。”何嬷嬷自從得了老太太的吩咐,就帶着人将庫房整理了一遍,損耗的,賞人的,走禮的,全部都重新造冊,剩下的有分類造冊,就等着老太太傳喚。
而賈代善和賈母聽到何嬷嬷都愣了一下,這個何嬷嬷應該是在京郊養老,什麼時候進府的,他們竟全然不知。直到此時,賈代善夫妻這才确定,老太太分産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就确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