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楚融察覺到這細微的動靜，才不舍地松開手腳。

淩亦這才悠然醒轉。

他轉頭看了一眼，楚融背對着他在裝睡。

淩亦無聲笑了一下，沒有拆穿他，從床上坐起來。

夜裡雪就已經停了，此時早就天光大亮，小夜燈在感應到從窗簾縫隙裡照進來的光線時自動熄滅，現在屋裡是一片朦胧的昏暗。

淩亦去拿床頭的手機，八點半了，他很少睡到這麼晚，雖然也算不上是睡。

手機在此時很湊巧地震動起來，是他的助理柏清的來電。

淩亦看了一眼還在裝睡的楚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上拖鞋往陽台走去。

陽台門一打開，凜然的寒意直欺而來，淩亦隻開了一小條容一個人通行的小縫，出去後又迅速把門關上。

淩亦接起電話：“什麼事？”

他開口時，嗓音啞得很。

柏清還是頭一次聽到老闆這樣的聲音，下意識問了句：“老闆，您感冒了嗎？”

“沒。”淩亦言簡意赅，“說事。”

柏清便說道：“是這樣的，九點開會，可您現在還沒到，需要我通知推遲或取消會議嗎？”

按理說老闆都會提前半個小時到公司做些準備工作，可今天卻很反常，怕是有什麼變故，柏清這才打電話過來詢問。

淩亦沉默一瞬，他把這事給忘了。

他的手指在欄杆上敲了敲，凍了一夜的金屬極為涼手，但有效緩解了指尖的熱意。淩亦吩咐：“通知其他人，會議延遲一個小時。”

柏清沒多問：“是，我這就去通知。”

挂了電話，淩亦回身，陽台門剛好被打開。

楚融是來給淩亦送毯子的，他雖然在假睡，但也知道淩亦跑到陽台接電話是不想吵到他，可是對方隻穿了單薄的睡衣，外面那麼冷，凍到了怎麼辦。

思來想去，楚融幹脆也下了床，翻出一條毛毯準備送過去，但他似乎遲了。

楚融抱着送不出去的毯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淩亦一看就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笑了笑，接過毯子抖開，對他說：“快進來，這麼冷，想生病嗎？”

反倒是他把楚融裹了個嚴嚴實實。

楚融反應過來：“我是來給你送毯子的……”

淩亦把手在他唯一露出來的臉上貼了一下：“我不冷。”

貼上臉頰的手果然是溫熱的，楚融很驚奇：“真的是熱的！”明明外面這麼冷，他光是開了個門身體的溫度都快流失了。

淩亦笑了一下：“不是你說的我的氣血很足嗎。”

把人帶回了屋送到床上坐好，淩亦擡手又幫他把毯子理了理，确保不會漏風，這才說：“我現在要去公司一趟，大概中午能回來，你就自己在家，好不好？”

楚融點頭：“我沒問題，哥哥你放心去吧。”

淩亦摸摸他的頭：“要是還困就再睡會兒。”

“好。”

在淩亦的監視下，楚融又躺回床上，閉上眼睛。

床上還殘留着淩亦身上的味道和溫度，楚融本來不困的，但躺了一會兒，倦意再次襲來，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也不知道。

*

等再次醒來，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雖然還想睡，但楚融想了想不能這麼懈怠下去，至少得起床吃點東西，不然哥哥又要擔心了。

睡了很好的一覺，楚融忽然有了些胃口。

他走進浴室準備洗漱，忽然聞到什麼，是須後水清爽的味道，淩亦是在這裡洗漱的。

看着洗臉台上沒來得及收拾的清潔用品，明明很亂，但不知為何，楚融覺得心情好了很多。

但這份好心情在他洗漱完，接到傭人通報徐天銳到訪的時候，消失了大半。

讓傭人把人帶到偏廳，楚融回去換了身衣服，下了樓。

偏廳裡，徐天銳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在楚融進來的一瞬，眼神如鷹隼發現獵物一般，鎖在他身上。

楚融從容不迫地走到他對面的沙發，坐下，神情慵懶随意。

“我剛剛還在想，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