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之後，淩亦開口：“抱歉。”

楚融搖頭：“哥哥不用道歉，在别人看來，我和陸爵确實關系不一般。”

淩亦抿了下嘴唇，他很想問到底有多不一般，具體不一般在哪裡。但想到剛才的失言，這些話還是沒有說出來。

楚融的眼底暈開一抹懷念的情緒：“陸爵是媽媽的粉絲。”

淩亦露出了然之色。

楚融笑了笑，繼續說：“他不知道我是媽媽的孩子，以為我也是粉絲。我們經常會交流媽媽的作品，他對這些有着獨到的見解，我從他那裡學到了很多。就朋友的角度來說，我是挺喜歡他的，但也僅限于次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愛人，就更沒必要把我們放在一起說了。”

淩亦的眼神微動：“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不止是绯聞，還有那些人雲亦雲的黑料，隻要楚融點頭，淩亦第二天就可以讓那些都消失。

楚融拒絕得很果斷：“不用啦，我隻是現在沒心情處理這些事情，先放他們蹦跶幾天，回頭我會自己和他們算賬的。”

雖然話說得溫軟，但是表達出的态度卻是強硬的，淩亦聽罷莞爾，這就是他為什麼沒有直接處理，而是先征詢楚融意見的原因。淩亦知道楚融是個内心強大且獨立的人，不喜歡别人随意插手他的事，他的事他可以自己解決，不用假手他人。

這樣堅強的楚融明明應該受到所有人的喜愛，為什麼會遭遇這些不合理、不公平的事情呢？

淩亦心底泛起不忍，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要是有需要的話，随時告訴我。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這樣的動作他這兩天已經做得無比自然熟稔，楚融也習慣了随時會被一雙溫柔的大手摸頭。感受着頭頂的溫柔動作，楚融覺得心髒熱熱的，血液的流速好像加快了，湧向全身，四肢百骸都被熨得發暖。

楚融的睫毛輕顫，幽黑的瞳仁裡映出近在咫尺的男人身影，有且隻有他。

“好。”楚融的笑容幹淨又親昵，“謝謝哥哥。”

淩亦看着他的笑容，抑制住抱抱他的沖動，松開手往後靠了靠，說：“繼續看電影吧。”

楚融拿起遙控器，但想了想，說：“這部電影太悶了，我們換一部吧。”

不等淩亦同意，楚融已經退回選擇界面，重新挑了部喜劇電影播放。

*

電影看完已經十一點，楚融很久沒熬到這麼晚，快結束時哈欠一個接一個地打，卻還是堅持看到最後。

他對淩亦說，一部電影創作出來不容易，如果沒有别的情況，把它看完是自己對創作者的尊重。這讓本想勸他去休息的淩亦放棄了，陪着他看到了大團圓的美好結局。

看完電影，淩亦把楚融送回房間，互道了晚安，楚融關上房門，淩亦則折返回到書房。

這一天他基本上沒在工作，現在得加個班。

書房裡，桌上的文件還保持着早上的樣子，淩亦坐下來，今晚和楚融的相處很愉快，他比以往更快進入工作狀态。

他一旦進入狀态效率就會很高，短短一個小時，工作就隻差一點就可以收尾，但就在這時，房裡的燈忽然啪地一下，滅了，面前的電腦也黑了屏。

房中所有的電器在同時停止工作。

四周一下子變得無比安靜，似乎能聽到屋外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眼睛派不上用場，聽力被無限放大。

——東西摔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幾乎在同時，淩亦起身快步出門，借着手機電筒照明，淩亦緊趕慢趕來到楚融房門口。

“融融，怎麼了？”淩亦忍着焦急，一邊敲門一邊問。

裡面沒有任何聲音。

淩亦顧不上其他，握住門把，幸運的是房門沒鎖，他直接開門進去。

房間裡也是漆黑一片，淩亦舉着手機走進去，随着光線的到來，房間裡的情況也可窺見了——穿着睡衣的楚融站在桌邊，低頭看着腳下。

淩亦跟着看去，楚融的腳邊是摔碎的馬克杯，碎片到處都是，水也淌了一地。

再看回楚融，他一動不動的，好像失了魂。想起剛才敲門沒反應，淩亦意識到事情沒那麼簡單，快步走過去喚他：“融融！”

楚融慢了半拍才回神，臉上流露出一絲茫然：“哥哥，你怎麼來了？”

他想起什麼，眨了眨眼，問：“好黑，是停電了嗎？”

淩亦沒有回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掌中纖細的手腕在發抖。

不，應該說，他整個人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