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并不如杜若想的那麼順利,就在她們動身前往臨海城的前一刻,海城爆出了另一樁命案。
死的人,是海城周邊鎮上一個出了名的欺男霸女的惡霸。如同之前的院落一樣,護衛們也死了不少。
幸存的下人蒼白着臉跑到鎮上道盟分部報了案,因着這一個開始,杜若與将離在這一日,陸陸續續地在海城發現了四樁命案。
被殺之人,除了最先被發現的公子哥,無一不是劣迹斑斑,細查之後,确實罪無可赦。
這些人平日裡沒少魚肉鄉裡,如今一死,周圍不少村落的百姓拍手叫好。
這樣的情形,越發顯得兇手就是姜宛童。
杜若原本就是憑借手上的孟極鏡追蹤姜宛童的氣息來到海城的,自然知道她就在附近城池。
但沒想到姜宛童一路未曾出手傷人,卻在海城“疑似”制造了那麼多命案。
道盟由高層授意,頒布了符玉令。
如果兇手是姜宛童,那麼這幾樁命案很可能就如同她往常那般,隻是路見不平,臨時起意。
可是第二天晚上,海城附近又發生了命案。
接二連三的命案從海城開始,蔓延了周圍幾大主城。
一個月後,臨海道的沿海岸線諸城,都發生了幾樁無頭慘案。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绯衣羅刹姜宛童的惡名傳遍臨海道。
原本就要參加瀛洲千門盛會的各門派年輕修士,更是提前動身,前往臨海城。
道盟頒發了姜宛童的追殺令後,西海幾洲妖魔集聚的洲陸,陸續發生了幾期妖魔與修士争鬥的事件。
妖魔将此追殺令視為道盟挑釁,以争鬥的方式抗議道盟欲撕毀與妖王盟約的行為。
而最慘烈的一場争鬥,發生在流洲幾年前剛開采的靈礦。
靈礦位于流洲崇吾山以西,那裡絕獸蠻蠻的地界。
但因着蠻蠻常年居于崇吾山,甚少理會周邊事物。修士們探查到靈礦之後,猶豫了好幾年,最終還是抵制不了誘惑,不顧絕獸之威,采集靈礦。
當初為了争取崇吾以西靈礦的采集權,流洲好幾家門派打得天昏地暗。
可就算他們在絕獸的地盤上打得你死我活,絕獸也還是沒有理會。
誰也沒想到,姜宛童被道盟追殺的消息傳到流洲時,崇吾山的妖獸齊齊暴動。
它們依照銀月妖王的盟約,将侵入自己地界的人類以及修士逐出地界。
争鬥的結果十分慘烈,道盟還來了位元嬰期的長老助陣,然而根本不敵絕獸之威,被它一羽重傷,狼狽離去。
此戰過後,道盟修士盡數撤離崇吾山地界,不敢觸絕獸的眉頭。
十洲原有十絕,但在千年前,大多數被夏王朝圍剿殆盡,用以祭祀神明。
如今留下的應龍,相柳,以及畢方一族,都隻是背負祖先的名字,留下來的混血族群。
隻有流洲崇吾山的蠻蠻,是十洲唯一的絕獸。
這隻絕獸于四百年前被發現,當時正步入成長期,已經是元嬰期的境界,而今隻怕已抵大乘。
流洲一時劍拔弓張,道魔之間必有一戰的言論傳得沸沸揚揚。
瀛洲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此處甚少有妖魔出沒,未曾爆發過沒必要的争鬥,可到處都能聽到有關于姜宛童的傳聞。
有說羅刹族不滿如今道魔局面,故意派遣姜宛童來鬧事。又說姜宛童是見不得道盟裡的高層無作為,特來伸張正義。
從第一樁無頭案開始,臨海道各城戒嚴,可接下來還是在各城巡城護衛眼皮底下發生了十幾起血案。
到了後面,道盟也加入了夜巡,還編外了不少來參加瀛洲千門盛會的修士,共同巡夜,可還是沒有攔住殺戮的刀。
不少人都在黑夜裡看過那一抹紅影,越發笃定那就是姜宛童,可是誰也沒有看清她的臉,更不用說抓住她了。
绯衣羅刹的傳聞弄得人心惶惶。
做虧心事的,害怕一覺醒來腦袋就不在自己脖子上,高價聘請了不少修士駐守家宅。
曾被人欺辱的,巴不得明天就能聽到自己仇人的腦袋掉落的消息。
如此一來,千門盛會來臨前夕,本來就忙碌的臨海道道盟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
元夕和蒼瞳從海城出發,繞着路走,這一個月接了不少任務,其中還有一個難得的大任務,好歹攢夠了十萬符玉。
這一日午後,兩人來到了臨海道的山城。
山城在臨海神山以北,一半的城池靠山,另一半城建立在海岸線上。
元夕與蒼瞳跟着阿布走在土黃色的官道上,打量着陡峭的奇峰,說道:“這山城一半接水,一半靠山,水土交融,元氣十分濃郁,倒是個風靈玉秀的寶地。”
“寶地是寶地,可就不知道是不是人傑地靈了。”
蒼瞳這麼說着,身後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駕……駕……”馬蹄聲急促,在身後掀起塵煙滾滾。
蒼瞳随手撐起了一個元氣屏障,擋住了自身後而來的滾滾塵煙。
一列身穿白衣的公子駕馬疾馳經過她們身旁,過了一會從匆匆折返回來。
為首的公子哥勒馬,停在了元夕面前不遠處,目露淫邪:“這位姑娘,可是要去山城?不知可曾找好了住處,若是未曾,不若到在下府中暫居一段時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