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麼可說的,如果小王爺是想要問白日裡的事情,芷凝倒是有幾句話可以送給小王爺。”奚芷凝雙眸微閃,一瞬不瞬地瞧着楚蓮寒道。
“你究竟想說什麼。”楚蓮寒神色一冷,望向奚芷凝的目光露出幾分殺氣。
“你告訴我木槿在這裡發生了什麼,并且當今日沒有瞧見我出現在這裡,我奚芷凝發誓,保證白日裡鎮國府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并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答應用鎮國府小姐的身份為你做一件事。”奚芷凝神色鄭重地望向楚蓮寒,右手舉起朝着月亮,聲音清淡如水。
楚蓮寒神色複雜,她可以相信她嗎?
奚芷凝就這樣站立在她身前,白璧無瑕的臉龐,眉目含煙,白皙的臉蛋因為受傷而顯得有些慘白,然她身上那淡淡憂郁而高貴的氣質,并未減退,反而更襯托得她宛如夜色中綻放的白蘭花,冰清玉潔,楚楚動人。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我想要的?”沉默片刻後,楚蓮寒淡淡道。
奚芷凝四下瞧了一眼,緩步走的楚蓮寒身畔,在她耳畔輕聲道:“好不分家。”
楚蓮寒眼眸一冷,她的手探向奚芷凝,瞬間握緊握緊她的手腕,冷聲道:“你知道你剛剛說了什麼嗎?”
奚芷凝并不害怕,她擡起眼眸看向楚蓮寒,甚至嘴角都還帶着淡淡的笑意:“我剛剛的誓言是真的。你願意賭上一局嗎?”
好,一分為二,就是女子。楚蓮寒目光深沉地望着眼前的人,在思索她是否該去相信,或者說是否該去達成這樣的一個約定。若是殺了她,是不是更好?
楚蓮寒的眸光閃爍,遲疑未決。
“你得到的比失去的多。而且你比我更清楚你的身份,你需要身邊有個人幫襯,不是嗎?水蓮兒,你準備怎麼打發?”奚芷凝的眸光落到她的手腕處,擡起右手,她青蔥的指尖掰開楚蓮寒握緊的手。
“況且,我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鎮國府小姐,你要我的命不是輕而易舉嗎?”奚芷凝漆黑的眸似是憂傷,似是感歎,她幽幽的歎息一聲,白色的月光落在身上宛若輕紗。
“好。我答應,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違約,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楚蓮寒意味深長地望了奚芷凝一眼。
“等那一天再說,如何?”奚芷凝淡淡笑起來,她不是不擔心楚蓮寒對她真的痛下殺手,她隻是沒有從楚蓮寒眼底瞧出殺意。她或許想殺了她,可是她的身上卻沒有那樣冷淡的殺意,所以她才賭了一把。
賭,楚蓮寒更會接受她的提議,一個對雙方都有利的條件。白日裡楚蓮寒對水蓮兒的态度,總讓她奇怪。後來她回去仔細思索後,想到楚蓮寒身份和她之前在大廳裡的對話,再加上她跌倒在她身上,她感覺到的不同,她才醒悟到楚蓮寒是個女子是事實。
明明是女子卻是扮作男子打扮,楚蓮寒也可謂大膽。
既然有了楚蓮寒的把柄,她當然要妥善的用起來。她本想用此條件交換一個對着就有利的約定,不過若是貿然開口,她不确定楚蓮寒會不會對她痛下殺手。而現在,楚蓮寒找上們來,想來就是擔心事情暴露,想要一個方法處理她。楚蓮寒急了,她就反而更淡定了幾分。
不為其他,楚蓮寒若真的想殺她,她根本不會問她話,應該見到自己的那瞬間就動手解決了她,而不是問她否受傷了。楚蓮寒和她說了這些多的話,代表她的猶豫。雖然奚芷凝不知道楚蓮寒的猶豫是因為她這個鎮國府小姐的身份不好打發,還是因為其他,不過,隻有她猶豫,就代表了她有希望說服她。
所以,她才有了之前的那一番刻意的柔弱和天真。大家府邸的小姐少爺,一出生就在權謀中長大,最不能抗拒的就是對天真的人的向往。她知道,刻意僞裝出的那一絲天真和柔弱,最容易打動人心。
果然,她從楚蓮寒的眼底看到了不忍。後來,楚蓮寒如他所願地答應了約定。
雖說,表面上她隻是得知了一點點關于木槿的消息,實際上卻是将她的安危和楚蓮寒綁定在了一起。以後,她要是有事情,就可以讓楚蓮寒幫她幫忙,畢竟,她們以後就是相互有共同利益的人了。
楚蓮寒,當然也是不簡單的人,能僞裝這些年不被人發現,她想來必然有過人之處。隻是,奚芷凝倒是并不害怕楚蓮寒,即使剛才楚蓮寒身體裡湧出絲絲冷意,但說到底,楚蓮寒還是太君子了。
楚蓮寒并不讓她害怕,真的讓她害怕的人,是另外一個人。若要殺人,要像她一樣,才是高段。
笑着,溫柔着,卻不動聲色地将匕首遞到你的心口,這樣的人才讓人害怕。
花蓉钰……
奚芷凝低垂着眸子,腦海中浮現出月影下那抹霸道邪魅的人影。
蓮花池,月色倒影在水中,暈出淡白色的光芒。微風拂過,卷起絲絲波瀾,遠處笙歌陣陣,夜色迷離而漫長。
皎月如鈎寒霧重,清白相映。夜風陣陣,笙歌管弦引幽思。
朱樓畫閣多少事,簾幕重重。不勘追憶,西風卷卷枯葉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