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為了取得捕神蝶才去的極北之地?
看來是她想多了。
極北之地那麼大,果然是巧合。
“那……會很危險嗎?”她接着問。
“當然很危險,不然為何是通往大神官之位的考驗呢?捕神蝶可不是那麼容易取到的。”
這樣的回答令元汐桐心緒有些複雜。
她當然明白大神官一職不僅僅是尊擺設,但這些年來,她特地對哥哥的行蹤以及神宮諸事不聞不問,就是為了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
小時候沒有靈力,她腳下的路隻有待字閨中一條,生出妖脈後看似多了許多選擇,但那些選擇也從來不由自己掌控。
眼界和閱曆依舊很狹窄,以為這樣就能将自己的心拘禁起來,不去渴望那段早已被她舍棄的親情。可她刻意為之的疏遠和怨怼還未成型,就要被迫聽到哥哥在操心勞力的同時,還須常涉險境。
娘親最擔心的事情出現了,她開始心疼男人了。
這不是個好兆頭。
元汐桐甩甩頭,将不該有的想法抛之腦後。
晌午,容語星官的星傀提着食盒過來,元汐桐得以白蹭一頓飯。
藏書閣大概是神宮内門庭最為寥落之處,一天下來,也隻有零星幾名星官過來借閱書籍。申時剛過,另外兩位星官就提醒元汐桐可以收工了。
她張着嘴,看了看日晷。
算下來,這兩人總共就在藏書閣出現了兩個時辰來着……
這般無所事事,果然是個大大的肥差!
藏書閣落了鎖,日頭還有些烈。沒到晚膳時間,元汐桐又餓了。
不想再去叨擾另外兩位星官,她回到院子,思量了許久,決定獨自帶着食盒踏上去膳房的路。
出了浮空小島,便像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大批的修士從演武場回來,空氣中靈氣波動得厲害,浮躁的、壓抑的、暴烈的……各種靈氣交織在一起,令她十分不自在。
能來這裡進行考核的修士,都不是帝都那群纨绔可比,他們手上拿着的兵器,幾乎件件都浸過妖血。
元汐桐不發一言,悶頭直走。
身着月白長袍的少年與她擦身而過,她并未注意,對方卻駐足回頭,目視着她漸漸走遠。
“怎麼了?公孫公子,”天市神殿的主管問道,“那位星官可是公子熟人?”
公孫皓收回目光,對着他粲然一笑:“不熟,認識而已。”
這樣說着,少年卻又不自覺地,朝着元汐桐遠去的方向張望了一番。
但這位郡主,的确和他不熟。
即使每次換座時,她都被安排在他前桌,一直未變動過位置。
在他眼裡,元汐桐是座古裡古怪的冰山,同時也是座愛嬌愛俏的冰山。
他日日看着她的後腦勺,倒是被強行喂了許多帝都女兒家時興的裝束。可以說,公孫皓對女子身上那些绮羅、琳琅、粉黛以及發式的所有知識,全來自于元汐桐。
“這次為何是公孫公子親自前來?”天市神殿的主管星官沒注意他的走神,兀自問道。
“啊……”公孫皓茫然了一會兒,才将思緒收回來,“爺爺說,這批靈獸裡有幾頭性子比較烈,一般人馴不好,剛好我也到了要四處走動的年紀,便遣我過來走一趟。”
落星神宮是公孫家的大主顧,每年都要定期購入大批的靈獸。
但靈獸畢竟是活物,不同于兵器,送到了就算成交。它們怎麼養,養得好不好,都得講究方法。公孫家的人每運送一批靈獸過來,都得在這裡待上一陣子,直至這邊的星官完全學會養護靈獸的方法。
天市殿星官點點頭:“既如此,那就勞煩公孫公子在神宮多待上一段時日了。”
“客氣了。”
公孫皓拱拱手,又問道:“對了,請問……藏書閣在哪個小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