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爺,您這是什麼時候來的?”
蕭河沖他笑了一下,自然不會實話實說了:
“剛到沒多久。”
益惟“哦”了一聲,不知道這兩人是否有話要說,可是他水都擡進來了。
于是他隻好開口問道:
“殿下,現在沐浴嗎?”
時钊寒還尚未回答,蕭河依着窗戶的身子便立馬彈了起來,替他答道:
“要的要的,我這就出去了。”
他話剛說完,人已經走到了門口,甚至還貼心的關好了房門。
益惟看着那人逃一般的溜了,忍不住嘀咕道:
“奇奇怪怪。”
時钊寒倒是神色如常,“随他去。”
益惟回頭看了看自家主子,也并不是不高興的樣子呢。
蕭河出了門,才想起來今晚時钊寒怎麼會出現在東陽春樂。
因着自己表哥時尋夜的緣故,溫斯年不太可能也宴請了他。
十之八九是來見什麼人,才選在了尋歡作樂之所,以便掩人耳目。
想到這,蕭河心下遲疑,本就沒走出多遠,身後的房門很快又從裡面打開了。
益惟彎腰将熱水桶拖出來,關上門瞧見還沒走的蕭河,頓了頓問道:
“蕭少爺,是還有其他事嗎?”
蕭河眨眨眼,看向那桶原封未動的熱水問道:
“叫了水又怎得不用?”
益惟也納悶呢,自家主子本是來東集見李大人的。
事情談完後,恰巧路過這裡,便忽然改了主意說要在這歇上一夜。
結果好巧不巧又撞上了這姓蕭的冤家,叫了水不用就說要回去了。
沒等到益惟回答,房門便被從裡推開,蕭河下意識擡眼看去。
時钊寒穿了一身攏月的绛紫,朦胧夜色之下襯得面容美若冠玉。
他倚門而立,靜落了一道默長的影子,眉眼之間的疏離卻在看向蕭河時,忽的又消散開來。
“怎麼不走?”他問道。
蕭河答道:
“是要走的,等延青醒了酒一起。”
時钊寒微微點頭,不再說些什麼,帶着益惟轉身走了。
蕭河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漸漸淡了,這才呼出一口氣上樓去找蘭延青。
等到了蘭延青的房間卻發現并沒有人,蕭河找到了一開始随行的小倌,這才知道蘭延青剛剛被人接走了。
“你可看清是什麼人接走的他?”蕭河有些不放心,便問道。
那小倌想了想說道:
“應是溫公子的朋友,個子很高,長得很好看但是面冷的很,我不敢多問那人便抱起蘭公子走了。”
他這樣一說,蕭河便想起來高子瞻今晚也是來的。
“延青是醒着走的嗎?”
蕭河怕自己弄錯,便多問一句。
那小倌點點頭道:
“我瞧見蘭公子睜了眼,也并未掙紮這才放心的讓那位公子帶走的,若是您實在是擔心,我再去樓下幫您問問?”
聽到這,那來人十之八九就是高子瞻了。
估摸着自己呆夠了,便借着送蘭延青回去的名義早早開溜了。
“不用了,多謝。”
思銘在樓下一直等着,心想五爺應是不能在這過夜的。
但左等右等沒等到人,倒是瞧見四殿下的馬車停下,走下來一位穿着浮誇豔麗的歌姬。
那歌姬臉上化了濃豔的妝,五官過分精緻,個子卻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嬌小。
她瞧見思銘在看自己,竟也不害羞,回頭便沖思銘抛了一個媚眼。
等那名歌姬扭動着水蛇般的腰身走進了東陽春樂,四殿下才下了馬車。
正當思銘萬分懵然的時候,又見高子瞻冷着臉從樓上下來了。
他懷裡還抱着一人,并不老實,不停的掙紮亂動,臉卻埋在高子瞻的胸前,瞧不太清楚。
經過思銘旁邊時,思銘連忙把頭低下去。
卻見那人在自己跟前稍稍停留,丢下一句“跟蕭河說一聲,人我帶回去了”便走了。
思銘這才反應過來,高子瞻懷裡抱着的是喝醉了的蘭延青。
“這是喝了多少啊…..”
另一邊,馬車沒走出多遠,時钊寒便聽見窗外叫喊嘈雜的聲音。
“外面怎麼回事?”他睜眼皺眉問道。
益惟回道:
“殿下,是斂芳閣的一間鋪子走水了。”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火勢蔓延的厲害,緊挨着的那幾間小樓全都燒起來了,紅彤彤的一片。
此時此刻街上衆人奔走趕去救火,亂做一團。
聽見有人喊,估摸着是鋪子裡還有人沒能出來,一時之間也無人敢去營救。
他們的馬車被擠到了邊上,走不動道,隻好停了下來。
益惟不敢走太遠,回頭望上一眼,便見白煙透向無邊的黑色天際,火焰如舌殘忍的舔舐着搖搖欲墜的閣樓。
而在閣樓十米開外,又停下了幾輛馬車,其中一輛分明繪有單翅青鳥圖紋。
益惟認出那是蕭家的馬車,便見車上下來一人,竟朝着火勢兇險之處奔去了。
益惟愣了一下,蕭河不會要沖進去救人吧?
他連忙快步跑回去,隔着一層簾子和時钊寒說道:
“殿下,我剛剛瞧見蕭公子的馬車停鋪子那了,我們現在還回去嗎?”
話音剛落的下一秒,簾子就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露出一張冷峻的臉來。
時钊寒皺眉道:
“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