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姊姊,姊姊買餅吃。”
狗哥要把銀錠子給安小六,安小六覺得這小鬼真是個爛好心,要是遇到壞人指不定被賣了還替人家數錢,便說:“姊姊天生窮命,留不住錢,這錢你收着,你給姊姊買餅。”
男孩這才作罷。
不過他很快又從胸口裡拿出那塊咬了一口的燒餅:“姊姊,分餅子,一人一半。”
這次安小六沒有拒絕男孩。
因為……她是真餓了。
隔夜的燒餅已經徹底冷掉了,當着男孩的面,安小六從狗哥咬的地方開始撕,就像刀切過的一樣,撕口很平整。
忽然,“咣當——”
從鼓鼓的燒餅裡面滑出來一枚黑黝黝的鐵片。
于此同時,系統發出了聲音:
【“一枚玄鐵令。”】
安小六頓時明白,昨晚那幾夥人興師動衆找的就是這個東西。
玄鐵令的主人名叫謝煙客。
謝煙客武功高強,為人極為重諾,當年他将三枚玄鐵令交給三個朋友,并放話誰得了這玄鐵令,就可以讓他無條件辦一件事。
他已經收回兩枚玄鐵令,如今這第三枚因舊主去世下落不明,成了許多江湖人想要得到的寶貝。
狗哥驚訝地撿起鐵片,目露茫然:“姊姊——”
他話未說完,安小六急聲說:
“快藏起來。”
此時,門外來了幾個手拿長劍的白衣人,他們站在燒餅店門外,眼睛死死盯着男孩手裡的黑色鐵片,厲聲高喝:
“小子,把你手裡的東西交出來!”
【“三個雪山派的習武之人。”】
【“四個雪山派的習武之人。”】
随着白衣劍客的增多,系統不斷發出提示,安小六望着店外七個來勢洶洶的劍客頓感無語:我知道他們是雪山派的了,我該如何脫身?
系統開始裝死。
狗哥哪裡見過這場面,他抓着安小六的衣服,吓得瑟瑟發抖。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馬蹄聲,一個背上系着長刀漢子由遠至近。
安小六确定,這刀客也是沖玄鐵令來的。
眼看白衣人長劍閃動,要上來明搶,刀客從馬背上縱身一躍拔出金刀。
【“一個還算講義氣的金刀寨寨主安奉日。”】
系統盡職盡責為安小六彙報來人身份。
“嘩啦啦啦——”
屋頂被刀客捅出來一個大坑,他從屋頂跳下帶着瓦片和灰塵,用金刀織成一張大網,将安小六和狗哥罩在金環之中。
與此同時,七個白衣人也湧進狹窄的燒餅店,布下劍陣與那刀客打了起來。
刹那間刀光劍影,卷起一層磚頭,瓦片橫飛,帶起一片沙塵。
“轟隆隆——”
一聲巨響,本就缺磚少瓦的燒餅油條店被這些人徹底拆了,隻留下兩側殘牆,安小六透過牆體的大洞,看到隔壁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中年夫婦。
就……還挺恩愛的。
卻在這八人醉心拆牆之時,店外又響起馬蹄聲,安小六看到一匹白馬和一匹黑馬從西邊馳來。
【“半個黑白雙劍,闵柔。”】
【“半個黑白雙劍,石清。” 】
安小六:……富貴兒,我懷疑你是故意這樣介紹的。
“十全大補湯”湊齊,這夥人決定暫時停戰。
狗哥已經不哭了,可人還是一抽一抽的,鼻孔裡不斷冒出晶瑩的鼻涕泡:“姊姊……”
他可憐兮兮地喚着安小六,就像下雨天躲在屋檐下的小流浪狗。
“好了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
安小六寬慰着狗哥。
她是看明白了,無論是雪山派的七名弟子,還是金刀寨寨主,又或是後面來的“黑白雙劍”,全是沖着男孩手裡的“玄鐵令”來的。
面對這十個人齊刷刷那聲“小兄弟,給我”,安小六琢磨着将這“燙手山芋”丢給誰才能更好擺脫現在的困境。
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還是給我吧。”
黑影飛掠,同時,安小六腦子裡響起系統的聲音:
【“一個玄鐵令之主謝煙客。”】
.
謝煙客帶走了安小六和狗哥。
原本他隻想帶走狗哥,無奈男孩死死拽着安小六,他隻能将兩人一同抓走。
“姊姊……”
狗哥茫然地望着青袍短須的謝煙客,不知道這個老伯伯要帶他們去哪兒。
狗哥無知者無畏,雖然覺得謝煙客有些奇怪,卻并不怕他,但安小六卻對謝煙客的性情心知肚明,眼看腳下的路越走越荒涼,越來越空曠,她忍不住道:
“我弟弟是不小心拿到那個東西的,您大人有大量,放我們離開吧。”
謝煙客根本不相信安小六的說辭。
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普天之下人人都想得到的玄鐵令,竟然落到兩個乞丐的手裡。
他心裡認定姐弟倆是受旁人指使要來加害自己,态度自然也不會客氣:
“臭丫頭,剛剛老夫與那些人的對話你也聽到了,你這弟弟是個癡傻兒,事事都要你來拿主意,老夫不會殺他卻會殺你,你可要考慮清楚後果。”
安小六不假思索道:“狗哥,向他要五十兩銀子,姊姊帶你去金陵城吃鴨子。”
謝煙客本來也有類似的打算,“兩個乞丐嘛,給錢了事最好”,但作為一個老陰陽人,他凡事習慣以最大惡意揣度别人。
聽到安小六這麼說,謝煙客瞬間勃然大怒:
“臭丫頭羞辱我!”
老夫的玄鐵令,你竟敢隻要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