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火會燒到她。
他惡狠狠的盯着嘉檸:“你就那麼想紅,想的不要命了?”
嘉檸這才明白裴行川今天失控的原因,他知道了,知道她流産五天就進組的事。
“我下周要提前進組曾導的那部戲,所以這部戲要在這周殺青。”
嘉檸難得的因為工作上的事情和裴行川解釋了兩句,可裴行川卻問她,“《将軍》你是不是一定要拍。”
嘉檸毫不掩飾自己的事業心,她承認。
按理來說,裴行川家裡的關系,足以讓嘉檸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
但是他們在一起四年,嘉檸從沒開口求過他什麼事。
也沒過問他在美國的事,更不問他家裡的事。
所以相應的裴行川也沒插手過嘉檸的事,她拍電視劇還是電影,有吻戲還是沒吻戲,他都沒說一句不字。
可這次,裴行川選擇插手嘉檸的事。
他問:“嘉檸,如果我希望你把這部戲推掉呢?”
嘉檸說:“推不掉,簽約前合同上就談好了,如果違約需要支付兩千萬的違約金。”
“我來出。”裴行川緊接着說。
可嘉檸不用,态度堅決的告訴裴行川:“我知道兩千萬對你來說是小數目,但我不用你的錢,而且我自己湊湊也是有的。”
裴行川呵了聲,帶着自嘲:“所以我讓你違約,但你不會聽我的意見。”
嘉檸說是這樣。
裴行川點頭,說明白了,然後問了嘉檸一個問題。
“嘉檸,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根本不會走到最後,所以你不想用我的錢,也不想用我的資源,這樣咱倆分的時候,你也能潇潇灑灑拍拍屁股走人,不會有愧疚,是這樣嗎?”
從他倆高中畢業就上了床到現在,他們這幾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原因就是倆人都忙。
嘉檸忙着一邊上課一邊拍戲,裴行川忙着在哈弗完成學業。
知道裴行川私事的一個朋友還經常調侃他,說放着嘉檸這麼一個實在長的過分漂亮的女朋友在國内,就不怕她劈腿嗎。
朋友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裴行川卻在想,嘉檸就不擔心他這個男朋友把她甩了嗎?
裴行川在哈佛留學生圈子非常出名,愛慕他的女生更是不計其數,學校論壇上總是會出現他的八卦新聞。
可嘉檸幾乎很少過問。
隻有偶爾她興緻來了才會敲打敲打他。
裴行川忽然覺得沒意思透頂,他又猛的吸入兩口煙,轉而又吸的很兇很猛。
他被嗆着,又咳嗽了兩聲。
看上去有些頹廢。
嘉檸不忍心看見這樣的他,裴行川是天之驕子,這樣的挫敗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她說:“跟你談戀愛我是認真的,但是你想要我推掉這部戲沒可能,我要用這部戲去轉型,我不可能一直演古偶。”
“你知道的,我這人從來隻考慮當下,不考慮未來。而且未來的事,能說的準嗎,即使我們今天沒有吵架,和好如初,未來我們就一定不會分手嗎?”
裴行川毫不留情指出嘉檸語句裡的問題,他拆穿她。
“那是因為在你在心裡已經設了一個前提。”
一個他們遲早會分手的前提,裴行川忽然覺得沒意思透頂了。
他打開車窗,外面正在刮風,冷風從裴行川身上吹到嘉檸露在大衣外的手腕,還有小腿上。
很冷,兩人都穿的單薄,但都沒怎麼動,也沒說話。
一直到最後,高速路上一輛鳴笛警車通過。
鳴笛聲後,雙閃閃在嘉檸的眸子上,她才開口打破車裡的沉默:“我這人就這樣,你要接受不了,我們就……”
嘉檸隻猶豫了一秒,就吐出那兩個字:“分手。”
——分手。
裴行川聽到這兩個字,手差點被煙灰燙着,本來可以躲開,但他沒躲。燃着的煙灰落在他手指上,他表情很冷。
嘉檸還在繼續說:“事業對于我來講,永遠都是第一位,所以我可以為了曾導這部戲而放棄我們的孩子,可以不顧自己身體還沒修養好就進組拍戲,我就是這樣的人,不相信别人,永遠隻相信自己。”
“你永遠排在……”——我的事業後面。
裴行川根本沒給嘉檸說完的機會,他直接将車鑰匙很重的甩在車窗上,終止了嘉檸的話。
車窗裂了,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
“下車。”他讓嘉檸下車。
嘉檸在說出上面這些話時,就想到了他們有可能會談崩。
她也沒有停留,利索的解開安全帶下車,隻是她雙腳還沒挨着地站穩,車就疾速飛馳而去。
留給嘉檸的隻有汽車尾氣。
嘉檸獨自一人站在淩晨的高速路上,很冷風還很大,本來身體就比較虛弱,晚上還泡冷水裡拍戲,在這晚上更扛不住。
嘉檸直接打了幾個噴嚏,凍的她小腿直哆嗦。
她拿出手機給經紀人打電話,估計是睡了,手機裡機械的女音——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一遍又一遍響起,提醒着她打不通。
嘉檸挂了電話,冷風吹到她的臉上,吹亂她的頭發。
高速路上的車一輛接一輛通過,刺眼的紅色尾燈照的嘉檸胃裡難受。
太冷了,她蹲了下來,抱着自己,就像一隻受傷的小刺猬一樣。
獨自舔舐撒鹽的傷口。
也不知道是被風吹的,還是凍的難受,嘉檸的眸子紅紅的。
那時候她在想,嘉檸你真行,你終于也把裴行川從你身邊氣走了。
嘉檸沒有流淚,她想到明天的殺青戲,又重新打開手機,準備再給經紀人撥電話。
但是夜裡溫度低,手機耗電快。
她還沒撥出号碼,手機就自動關機了。
嘉檸望着黑屏的手機,按了幾下沒用。
她直接站起來,沿着應急車道向前走。身後有鳴笛聲響起,有車主降下車窗罵罵咧咧說半夜走高速傻逼啊,嘉檸直接回頭朝那人神情冷冽的豎了個中指。
她那樣子,像個吸人血要人命的女鬼。
不知道何時,她身後又過來一輛車,開了閃燈,每隔幾秒就有規律的閃幾下。
嘉檸被閃的煩了,直接回頭準備怼人。
結果卻看見車裡的人是裴行川。他冷眼看向嘉檸。
他好像更生氣了,嘉檸不知道他在氣什麼,不是已經走了嗎,什麼時候又回來了。
嘉檸站在原地沒動,旁邊車道過來一輛車速很快的車,直接擦着嘉檸而過。嘉檸躲都沒躲。
砰的一聲,比他剛才用鑰匙砸玻璃聲音還要大,他甩開車門。從車上下來,把身上的棒球服扔嘉檸臉上。
嘉檸聞到他衣服上的味道。
他又返回車裡,走了沒幾步,見嘉檸沒跟上,回頭又拽又酷的說:“嘉檸,你想死啊。”
他在車上等她。
嘉檸看着已經關機的手機,無奈又上了他的車。
車子從最近的路口下來,又上高速,隻不過是返回的方向。
路人兩人誰都沒講話,一直到嘉檸拍戲的酒店門口。
嘉檸開門下車,臨走前,她把棒球服留在車内。
酒店門是玻璃門,從玻璃上,嘉檸看見車裡的猩紅又燃起。
他又在抽煙。
不遠處的小吃街傳來食物的香味,嘉檸從下午到晚上都沒吃飯,但眼下也沒什麼胃口。
但她卻聽到副導和晚上拍戲那女配的聲音,一個嗲,一個混。嘉檸想,怪不得那女配能進組,原來是攀上了副導。
聲音拉近。
他們或許是剛從小吃街吃完飯回來。
副導卧槽了聲,連旁邊的女人都顧不得,直愣愣盯着裴行川的車,觀摩了好大一會兒,又啧啧啧的拿出手機拍照。
女配對車不怎麼了解,還問怎麼了。
副導說你知道這款帕加尼的車多貴嗎,而且還是裡面的高端款,他看着車窗裂開的縫隙,又唏噓感歎了聲。
多好的車,怎麼還讓傷着了。
女配說車裡好像有人。
副導也看見煙火,但高級豪車私密性做的賊好,根本看不清臉。
副導跟女配說走了走了,能開這車的人,全上海恐怕都沒幾個,招惹不起。
嘉檸聽見他們的話音,想起來裴行川地下車庫裡停放的更多貴的要死的車。
還有被她開成龜速的那輛法拉利。
以後可能她都不會再碰了。
當時的嘉檸是這麼認為的,她以為在裴行川身上,她可以做到和以往所做的任何一個決定一樣,不回頭。
但是她失策了。
和他分手的這半年,她沒完整的睡過一個好覺,隻有靠安眠藥才能完整的睡上幾個小時。
就像一個吸毒的人,而裴行川就是她的□□。
劇組的人正在收工,嘉檸靠着洗手間的門,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不可控的想起上次裴行川在這裡,用手幫她高潮。
待了有那麼一分鐘,小助理的電話打過來,問她在哪裡。
嘉檸說幫我訂一張回北京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