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宋甯醒來的消息,段譽從牟尼堂中出來看她。
這幾天,段譽一直跟在保定帝身邊,努力控制體内亂竄的真氣,頗有成效。
親眼看到宋甯狀态轉好,段譽也甚為高興。
“宋姑娘,現在你身體還痛麼?伯父将一陽指教給你,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聽段譽提起一陽指,宋甯不妨就想起了六脈神劍,默默心虛了一瞬。
但段譽倒比她更心虛:“其實伯父及天龍寺諸位長老并非見死不救,實在是事出有因。”
當日在牟尼堂中,宋甯“聽”到了什麼大雪山大輪明王之約。
段譽要向宋甯解釋的,正是這一樁事。
這位大雪山大輪明王,乃是吐蕃國護國法王鸠摩智,聽說他身具大智慧,精通佛法,西域天竺各地的高僧無不稱贊。
而這位大輪明王,也是一位武道高手。
他此次前來,正是想向天龍寺讨求六脈神劍經。
據他信上所說,曾與姑蘇慕容博一起讨論天下武學,當時慕容博便對大理六脈神劍推崇備至,隻是一直無緣得見,如今慕容先生仙逝,為報知己,特求此經焚于慕容博墓前。
雖然這位法王信中言辭頗為恭謙。
但六脈神劍經為天龍寺至高典藏,寺中長老都未必有機會一觀,豈能是大輪明王區區一封信,就能得之。
宋甯聽段譽說起大輪明王來訪一事緣由,回道:“既然劍經如此珍貴,那位慕容博先生如果生前都沒有前來求經,想來也是知道此理。”
段譽聞言眼前一亮:“宋姑娘說得是,那位慕容先生如果真的這麼想學六脈神劍,怎麼不自己前來,這大輪明王用心不純。”
但提起求經一事,宋甯自己也覺得氣短,也就不再附和段譽的話。
可說到六脈神劍,段譽自己倒有一些疑惑。
剛好可以說給宋甯,聽聽她的看法。
“宋姑娘,當日你同我一起前去牟尼堂,有沒有見到挂出來的六脈神劍經。”
見宋甯點頭,段譽表情茫然:“這兩天我跟在伯父身邊,時不時看各位大師練劍,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好像……也可以使出來一樣。”
宋甯聞言驚訝擡頭,沒想到段譽誤打誤撞也學會了六脈神劍,但段譽卻誤以為宋甯不相信自己的話,連忙擡手對她比劃道。
“就是這手中六脈,我好像真的看明白了。”
說着,就擺出手勢,對準眼前一棵大樹。
但無論段譽如何努力,都不見指尖有任何勁力發出。
他尴尬地看回宋甯:“宋姑娘,小生真沒騙人。”
施展六脈神劍需要有極深的内力,而且六脈每一條手中脈都運行複雜,段譽即便将劍經全部記下來,但沒有經過反複練習,很難達到随心所欲的狀态。
宋甯一見段譽起手式,就知道對方确實學到了此劍經,于是點頭安撫對方:“段公子,我相信你,這劍經既然深奧無比,自然也不是可以輕易施展出來的,隻要勤加練習,相信以段公子的天賦,必然能得此神功。”
一說到練武,段譽就搖頭:“我可不喜歡練武,更何況是練什麼絕世武功,打打殺殺有什麼好。看到劍經已是意外,就不必錯上加錯了。”
宋甯想起萬劫谷和四大惡人還要找段氏的麻煩,正想多勸兩句,突然就聞到一股異乎尋常的香氣。
她皺了皺鼻子:“段公子,你有聞到什麼味道嗎?”
段譽聞言四處嗅了嗅,搖頭:“沒什麼,難道姑娘說得是寺中檀香。”
宋甯直覺不是檀香,但香氣混雜在檀香中又有相似之處,她先前從未聞過,自然也說不出來問題。
隻以為是自己太敏感,便将這件事抛至腦後。
二人又就淩波微步中的易經聊了一會兒,寺中師父來請吃齋,就各自散去。
隔了一日,段譽又來找宋甯。
這次他面帶緊張:“按照大輪明王信中所寫,明日他們就要來拜見了。”
宋甯安慰他:“寺中長老早已熟知劍經,就是此人強取,隻怕輕易也不能得逞。”
“這倒是,伯父與各位大師功力深厚,這幾天已經将劍經修習得差不多了。不過……”段譽表情露出些可惜:“就是枯榮大師說起,為防賊人偷盜,要将劍經毀去。”
“不過劍法既然已經由幾位大師習得,那麼劍經是否存在,也不要緊。”
段譽點頭:“确實,不過我總可惜劍經為古本,能夠保存下來的話,當然更好。”
他說着說着,自己倒想開了:“就算一時将劍經毀去,日後再鑄,我也幫忙,尋些不怕火燒水淋的布帛來更好。”
這時,宋甯又聞到了那股不同的香氣。
她這次确認絕不是自己聞岔了。
因為香氣襲來之時,一道穿着黃色僧袍的身影突然就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一把将段譽抓走。
順便在宋甯胸口狠拍一掌。
這一掌,力道剛猛,有碎金斷玉之力,顯然是欲将宋甯擊斃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