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想讀大學。”

夏目咲那的聲音堅定，認真的視線投向正坐在沙發另一邊的夏目貴志。

“嗯……？”夏目貴志聲線柔和，尾音上揚拖出一點疑問的味道。

他自然是聽清夏目咲那的話了的，但自家妹妹剛剛發言給自己帶來的沖擊讓他的思緒陷入了停頓。

事情到底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呢？

夏目貴志回憶。

那是他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把視線停留在挂鐘上确認時間，距離夏目咲那發給自己合同的照片已經過去一個半小時，如果是辦完事直接返回早就應該已經到家。

這不是這兩天咲那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但卻是她第一次花費了超出夏目貴志估算的時間。

是順便去逛街了嗎？還是說迷路了？

好的壞的可能性都浮現在心頭，夏目貴志開始懊惱今日沒有陪同夏目咲那一起出門。

“夏目你就是想太多。”貓咪老師輕哼出聲，實在是看不慣夏目貴志的過度保護。

“那個小丫頭比你想象的強太多了。”妖怪的感知要比人類敏銳，貓咪老師早就發覺這棟公寓内有咒靈寄居，不過是沒到它跟前礙眼，它便也懶得去處理。

現在，咒靈的存在消失了，溜去現場看過的它也知道那裡祓除咒靈咒力的來源。

思及此，貓咪老師輕哼出聲。

真遇到事你們兩個還不知道是誰保護誰。

“人類又不是隻用實力劃分的。”夏目貴志無意糾正貓咪老師作為妖怪的觀念，但話都說道這兒了免不了還是習慣性的唠叨一番。

夏目貴志解鎖手機，聊天軟件上和夏目咲那的對話還停留在自己的回複上，夏目貴志決定再過十分……不，五分鐘，再過五分鐘還沒有消息就給她去個電話。

他不想讓夏目咲那覺得自己完全不給她自由的空間，但“神隐”的遭遇讓夏目貴志為自家妹妹對社會的适應性畫了一個問号。

夏目貴志盯着時鐘的秒針，感覺它的轉動格外緩慢。終于，門口處細碎的聲音中斷了他的焦慮。

是指紋鎖解鎖的提示音。

夏目咲那回來了。

“我回來啦。”夏目咲那換鞋進屋，和假裝聽見開門聲以後才從房間出來的夏目貴志打招呼。

“歡迎回來。”夏目貴志無視貓咪老師的白眼笑着回答歸家的妹妹，視線略微下移辨認夏目咲那拎着的手提袋上的Logo。

原來是去書店了。

看起來應該不是漫畫或輕小說，這類書籍所用紙張的克重不會很高，而夏目咲那的手上有着淺淺的勒痕，質量優秀的購物袋手提處也因為重量略微變形。

“貴志哥我有事想跟你商量。”夏目咲那直切主題。

“嗯？是什麼事？”夏目貴志遞給夏目咲那一杯大麥茶，是日本人習慣的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溫度。

為了接過杯子，夏目咲那将購物袋斜靠在茶幾邊上，視線卻一直沒離開夏目貴志，眼中滿是鄭重。

“我想讀大學。”

——

以上，便是夏目兄妹展開對話的前情。

“可以和我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嗎？”略作思考後的夏目貴志決定先來傾聽。

夏目貴志的成長環境并算不上友好，年幼的自己隻能磕磕絆絆的與旁人眼中并不相符的世界磨合，好在最初的親生父親和最後的監護人藤原夫婦都是及其溫柔的人，讓他可以成長為如今還算正直的模樣。

五歲時就因“神隐”與正常社會徹底脫軌的夏目咲那更是如此。

即便在他的觀察下可以看出，夏目咲那并不缺少基本的生活常識，在語言的掌握上聽說讀寫也不存在障礙，但這些都改變不了身為現代人卻沒碰過電子産品的自家妹妹正像孩童一般探索這個世界的現狀。

所以說出“想要讀大學”這一訴求的夏目咲那到底經曆了怎樣的心路曆程呢？這一點除了夏目咲那自己，也隻有親眼看着她制定了如何說服夏目貴志的計劃，并為計劃的細節提供了一些不一定有用的技術支持的五條悟知曉。

在家庭餐廳所進行的談話比預計中結束的要早，至少最後付款時隻喝了一杯咖啡的自助飲料是下單了個賠本買賣。

夏目咲那在手機上定位的新目的地是一家書店，五條悟饒有興緻的兼職了語音導航，成功把“小聾瞎”優化為“小聾人兒”，暫離低頭族的行列。

進入書店後，夏目咲那直奔教輔書籍的區域，将高中中心考試的各科目銷量第一的教輔書籍拿了個遍。

夏目咲那的計劃其實很簡單。